平陽公主出嫁一事,自半月前便在張羅,既然封了公主,這嫁妝便都由宮裡準備了,阮府個添了幾箱妝,姑姑們來府中為阮逍改了嫁衣,繡著百鳥的鳳冠霞帔,高高地掛在架子上,煞是好看。
阮夫人心中捨不得女兒,幾乎每日都要偷偷抹幾回眼淚。
阮逍倒是極為順從,靜靜地等著自己出嫁的日子。
日子就這麼有一著沒一著地過去,出嫁之日似是轉眼便近在眼前了,十六抬的轎子,是公主出嫁時用的鑾駕,而今就停在阮府門前,只等明日吉時一到,便抬著公主離京。
這一夜,阮逍在自家門檻上坐了許久,直到丫鬟拿著袍子過來給她披上。
“小姐……公主,明日便要出嫁了,您早些歇著吧,莫要在這看了。”
阮逍卻依舊遲遲不肯起身,託著腮,若有所思地望著阮府的大門。
“這麼快……我還以為要再等幾日的。”她似是終於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了,自從冊封與賜婚的聖旨降到阮府,她便清楚了自己餘生的命運。
她聽娘說過,她原本有個哥哥,只不過已經失蹤好多年了,爹孃都當他已經死了。
之後,娘便只生了她一個嫡女,家中幾個庶兄都是不成器的,不能光耀門楣,爹爹沒法子,只能將她嫁出去,換阮家往後的前程。
她沒有見過那個不辭而別的親哥哥,不過會拋下自己的爹孃還有身為嫡子的責任的人,應當是個鐵石心腸的哥哥吧。
如此一想,她也就不指望了。
她明日便要遠嫁怒圖,多半再也不能回楚京了,但這對於爹孃還有阮家來說,或許是最好的選擇了吧。
嫁誰不是嫁呢,當個公主嫁過去,應當也不會被輕看吧。
就是……
好捨不得爹孃。
她吸了吸鼻子,忽然有些委屈。
“何人在那?”丫鬟忽然喊了一聲。
她吃驚地抬起頭,卻見門前石獅旁站著一個黑袍男子,他戴著一張頗為陰森的面具,袖下的手蒼白而枯瘦,如同屍體一般令人背後一涼。
丫鬟嚇得想去喊人,卻被飛來的一枚石子打昏了過去。
阮逍嚇得心頭直跳,望著那人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腿軟得難以動彈。
而他,卻只是這麼靜靜地望著她,似乎並不打算對他如何。
“你是阮逍?”他忽然問道。
或許是此人身上的戾氣著實嚇人,她神使鬼差地點了點頭。
鬼面下的眼神,忽然軟了幾分。
他蹲下身,扣住了她的手腕,在她掙扎之前,便往她手心裡塞了點東西。
“莫怕,只是給你一點嫁妝。”他鬆開了手,看著她驚魂甫定的樣子,想要摸一摸她的頭,手卻停在了半空中,怎麼都放不下,僵持了半響,他收回了手,淡淡道,“此去怒圖,多加小心吧。”
說罷,他便轉眼間消失在黑夜中。
阮逍嚇得魂都要飛出去了,卻又覺得此人不像是來害她的,展開手心看了眼,只見一枚上好的血玉溫潤地躺在她掌中,綴著玉珠的穗子,正貼著她的手無聲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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