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安與焦躁的等待中,轉眼便過去了十日。
楚京城中的羽林衛和禁衛軍不減反增,越是什麼都找不到,司菀越是為之焦慮。
千金布莊也被搜了兩回,所幸顏姒機敏,提前將他們藏了起來,莊子裡的夥計也都緘口不言,但瞞得了一時卻瞞不了一世,拖得越久,他們落進司菀手中的可能就越大。
顧如許與蘭舟對五大門派並未抱多大希望,即便沈遇肯出面相勸,他們會對她盡釋前嫌的可能也極小。
長嶺一戰後,他們與中原武林,便算是結下樑子了,隨著這五年過去,幾乎成了水火之勢,再加上之前瓊山寨的誤會,更是令他們百口莫辯,而今就連楚京城的市井裡都流傳著踏血紅梅顧十一的惡名。
然而就在這時,終於等來了沈遇的迴音。
信是沈雖白親手交給她的,她看過信中所寫後,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
雖不盡如人意,但能有這樣的結果,她已然心滿意足了。
“江湖中人不便直接插手朝堂之事,此事要成,還需推波助瀾一番。”沈雖白道,“傅雲月那邊,話我給你帶到了,他要我轉告你,三日後子時,在七里亭見一面,除了宛陶郡主,他還想見一見傳言中大難不死的太子殿下。”
她略一遲疑:“好,我曉得了。”
“鄭承近來在懷疑身邊出了奸細,防備甚嚴,我今日也是藉著買藥的藉口,才能出府片刻,近來恐怕都不能再這樣與你見面了。”他忽然道。
“買藥?”顧如許眉頭一皺,“鄭承那老狐狸信你病了?”
他咳了一聲:“還是能裝出幾分的。”
她嘆了口氣:“難得讓鄭承信任於你,另外半張佈防圖可有頭緒?”
“我找了好幾日,始終沒有發現,應當是被鄭承藏在了身邊,若是找到了,我便立即讓你手下弟子送出去。”
她從懷中摸出半張圖紙遞給他:“這是我憑著記憶畫出來的半張佈防圖,動了些手腳,我瞧著被我們截下來的那一角,猜測另外半張圖應當是這樣,有些倉促了,只能仿出與它差不多的紙,乍一看差別不大,不過瞞不了多久,若是找到了佈防圖,你可將其偷換出來,以免讓鄭承察覺到,我會盡快幫你脫身。”
他笑了笑:“不妨事,只要寧國府案真相大白,我自會離開鄭府,前來尋你。不過鄭承近來已然察覺到裴君懷和嶽將軍他們的試探,明哲保身怕是不能了,我覺得他多半會逃出城投奔怒圖。”
顧如許面色一沉:“那可不成!他助紂為虐,恩將仇報,寧國府的案子還需他出來指證司菀。且他做了這麼多年的右相,瞭解大周朝堂上下不少秘辛,甚至是皇城的守備,他若是歸順怒圖,便又是一樁麻煩。”
“在你安排好之前,我會設法將鄭承留在楚京,若有異動,我立刻讓人告知於你。”他道。
“就這幾日了,萬萬不能出任何差錯……”她暗暗攥緊了領口,感到自己的心口正如期盼了許久一般,怦然作響。
連她都沒想到,這一世會與他走到現在。
要知道從前,她都早早地將他遠遠推開,無論是寧國府的案子還是這楚京的爾虞我詐,通通不讓他有機會插足。
然而這一次,她卻選擇了信他。
或許系統說的是對的,此世的她不該將這一輩子當做前世那般沉重地活。
……
驚蟄之後,楚京的寒意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愈發溫暖的愜意春風,下了幾場春雨的楚京城,處處瀰漫著芳草的餘香,伴著街頭巷尾的輕煙,徐徐散開。
千金布莊也換上了較為輕薄的衣料,為來往賓客量體裁衣。
顧如許去前頭轉了一圈,也得了一塊繡著蘭草的帕子,回頭就給了蘭舟。
“明華殿下都大半月不曾在公主府尋到你了,聽殿下說,人家一回比一回失望,你這個琴師師父當得可不稱職啊。”許是今日天色不錯,她難得還有心思同他調笑兩句。
蘭舟接過那方帕子,搖了搖頭:“你我眼下的楚京,還教什麼琴,我早就讓皇姐轉告她,我已經還鄉去了,數月內不會回來,讓她再找個師父學琴吧。”
“聽聞明華公主學琴,是為了給太后祝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