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瑛心疼地握著她的手:“這些年你和阿彥流落江湖,成天打打殺殺,不知受了多少傷……”
“江湖嘛,初出茅廬之人總是會吃一點苦頭的,能有今日,那五年便不算枉費。”
“你這段時日便留在公主府裡吧,出入這座院落的下人,都是映歡姑姑擇選的心腹,你可以放心養傷,若有什麼需要,便同我說。”裴瑛道。
她笑了笑:“多謝殿下。”
裴瑛走後,映歡領著幾個丫鬟過來給她擦身梳洗,伺候她歇下,果真都是些頗有眼力之人,即便她什麼都不說,她們也能領會她的意思。
外頭天色已晚,城門也早已關了,她躺下後,屋中只留了一盞燈,以便起夜。她躺在榻上,心緒不寧。
沈雖白應當先她一步,已經回到楚京了,不知鄭承可有起疑,他身上的傷又如何了,那名暗閣弟子會照顧他麼?
嘖,應當不會吧。
暗閣都是效忠於蘭舟之人,能替他傳個口信都是頗為難得了。
還有嶽溪明那邊,受了那樣的傷,嶽琅不可能不過問,嶽將影會如實交代麼,還是糊弄過去?嶽琅恐怕也不是那麼好敷衍的……
如此一來,是否要探一探嶽琅的想法,畢竟弘威將軍府在朝中的分量不容小覷,若是他站在裴君懷那一邊,於他們而言,可就糟了。
她思慮許久,腿傷隱隱作痛,睡得很不安穩,天明之後,曲州那邊傳來了衛岑的訊息,所有兵馬都已安置妥當,青青也安然無恙,林煦今日便會易容入京,前往公主府。
各大門派沒了紅影教的訊息,自然不知從何下手,只能暫歇罷休,但江湖各處已然流傳著紅影教尚在暗處伺機而動,女魔頭暴虐成性,人人得而誅之的言論,且有愈演愈烈之勢。
之前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瓊山寨的傳聞,也再度被人揪了出來,民間的罵聲此起彼伏,就連尋常的百姓如今都對紅影教嗤之以鼻,一提起顧如許這個名字,都恨不得從哪兒冒出個蓋世英雄,為世間除害。
蘭舟沒有再提起沈雖白,親自照料顧如許的起居,就連送飯這點小事也不假手於人,看著她吃完,才能放心。
顧如許總覺得他近來對她過於緊張了,那些流言她倒是並不在意,也曉得是誰放出的訊息。
她眼下沒有心思去管世人如何看她,亦或是有多少人真的信她沒有做過那些莫須有之事,瓊山寨是如何沒的,她清楚,蘭舟清楚,真正的兇手也清楚,她不是什麼善人,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罷了,解釋又有什麼用呢?
……
與此同時,回到鄭府的沈雖白也似是順利地瞞過了鄭承,前去萍心齋時,鄭承也只是問了幾句他在法源寺中參拜之時的瑣事,他早已準備好了說辭,無論是禮佛誦經還是添香供燈,都一一答覆了。
“寒門子弟入仕不易,你留在楚京,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鄭承似是有些感慨,“看見你,有時便讓老夫想起自己初來楚京之時,空有一腔抱負,卻不懂得圓滑處世之道,總是處處碰壁,吃了不少教訓。”
沈雖白莞爾一笑:“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大人乃是有真才實學之人,即便路途中有些坎坷,也必有人慧眼識英,大人有今日之成,乃是憑著腳踏實地的努力,著實令吾等欽佩。”
聞言,鄭承露出了一絲笑意:“寒門出身,的確命途多舛,在這座楚京城中,家世顯赫且學識淵博的也不乏人在,要想在這些人中嶄露頭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僅憑學問和抱負,或許這輩子都熬不出頭,老夫不願埋沒賢才,助你一臂之力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也是個聰明人,該曉得天上掉餡餅之事實在難得。”
“大人的意思是……希望在下無論身在何處,也要謹記知遇之恩,一直為您所用吧?”沈雖白自然能聽出他話中深意。
鄭承欣然:“白先生果真是懂老夫之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他略一沉吟,旋即釋然一笑:“在下孤身一人來到這楚京,能得大人賞識,實乃大幸,大人有意助我平步青雲,在下自然心懷感激,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大人有什麼吩咐,在下豈有推拒之理?”
聞言,鄭承眼中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如此,老夫就放心了,還望先生莫要忘了今日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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