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當,姑娘過譽了。”顧如許壓低了聲音。
“有幸遇見,二位可願賞臉,去茶樓小坐一番?”她忽然提議。
“這……”沈雖白有些遲疑。
“難得玲瓏坊的知煙姑娘有閒情雅緻與我二人敘話,怎好推辭?”顧如許卻順勢接過了話茬,示意他且看看再說。
由此,三人便走進了附近一座茶樓,要了雅間,命人送來上好的茶點,而隨行的丫鬟,也被知煙揮退了。
屋中香菸嫋嫋,梅枝芬芳,頗有一番雅趣。
知煙的茶藝在楚京城中都是首屈一指的,此次只讓小二端來了茶具和茶葉,她親手斟泡。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顧如許靜靜看著她的舉手投足,的確調教得不輸世家大族的閨秀,沒有半點風塵女子的輕佻,可謂秀麗脫俗,難怪那麼多男子為她趨之若鶩。
“那日為公子煮的藥膳,不知公子可有嚐嚐?”知煙忽然問了一句。
沈雖白淡淡一笑:“在下從前喝了不少藥,故而對藥材的味道其實有些牴觸,平日裡也吃不慣藥膳,故而那日只是嚐了幾口,便實在喝不下去了,辜負了姑娘一番美意,還望海涵。”
知煙的手微微一頓,旋即釋然:“不妨事,是奴家沒有事先打聽公子的口味,就擅自做了湯水,讓公子為難了。”
她親手斟了一杯熱茶,向他賠罪。
沈雖白接過茶水,小啜了一口,便輕輕放下:“那日多有怠慢,不曾送姑娘離府,不知那丫鬟可有好好將姑娘送到門前?”
知煙放下手中茶壺,玉白的指尖輕輕滑過青瓷的壺身,淺桃色的蔻丹如珍珠般惹人憐惜。
“自然如此。”她嫣然一笑,“向公子辭行後,奴家便離開了鄭府,怎麼,公子不放心奴家嗎?”
“當時天色已晚,自然要擔心的。”沈雖白平靜道。
知煙忽然笑了一聲,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只是意味深長地道了句:“奴家雖是風塵女子,但也曉得些規矩,何時該走,何時該留,什麼能問,什麼不能問,什麼事可管可不管,什麼事切勿多嘴,還是清楚的,那日在府中多待了一會兒,回到玲瓏坊便捱了一番訓斥,應當再早些回來才是。”
她與他們說了些無關痛癢的事,似是早已忘了那日對沈雖白聊表傾慕,但言語間的親近之意,顧如許作為女子,還是聽得出來的。
出了茶樓,知煙便告辭了,望著她漸漸走遠,顧如許卻是皺起了眉頭。
“你瞧出什麼來了?”沈雖白斂起方才客氣的笑容,問道。
“她在試探你我。”顧如許毫不遲疑地下了結論。
沈雖白眉頭一擰:“怎麼,她看出我在敷衍她了?”
“不好說。”她還有些疑惑,“但她應當早就發現自己的耳墜子丟了一隻,那日她最後去的地方如果真是東院,今日見了你,哪怕輕描淡寫也應當問一句才是——然而她隻字未提,卻只是同你說些無關緊要的事。”
沈雖白點了點頭:“要麼是她壓根就不在意丟了的墜子,要麼就是她曉得,自己絕不能提及此事。”
出現在予蘭居的那隻耳墜子,一旦深究起來,她可就有口難辯了。
“不過她依舊沒有放棄對你的心思。”她認真地看了他一眼,“倘若這是鄭承授意她做的,在徹底將你收為己用之前,她不會就此罷休,做好最壞的打算,以鄭承的疑心,一旦發現你欺騙了他或是無法成為他能掌控的棋子,只怕會永絕後患。”
他明白她話中之意,沉思片刻,道:“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數月前,我奉家父之命前來楚京向弘威將軍府賠罪,在楚京停留過幾日,恰逢玲瓏坊花魁開擂出題,在臺上獻了一舞……你別多想,只是路過時看了眼罷了。”
她一本正經地看著他:“沒多想,你繼續說。”
“那時我瞧見她的步法,似乎會些輕功。”
她目光一閃:“怎麼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