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之前遇到過漢人,學過幾句漢話,能聽懂一些,但只是皮毛,說得不好……”她的額輕輕貼在交疊在地的手背上,遮住了臉,只聽這聲音透著一絲怯懦和不安,令人心生憐惜。
一旁的鄭安看不過眼,趕忙上前護著美人:“爹,這小美人到底不是中原人,也不像府上的丫鬟早就被調教好了,您不也教導過孩兒,要寬厚些嘛?”
話音未落便遭了記白眼。
“為父教你‘寬厚待人’不假,可沒教你不懂規矩,說話不經腦子,坐回去!”
鄭安不解他為何動怒,即便他是著急了些,但也不至於是什麼大錯吧。
秦氏跟隨鄭承多年,這點眼力見兒還是有的,忙讓婆子去請大少爺坐回來。
鄭安不甘不願地坐回去之後,鄭承的看落在這紅衣舞姬身上的目光多了幾分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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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幾日命人去追查這些女子的來歷,雖說還不曾發覺什麼端倪,但他做事還是希望十拿九穩,今日將這些女子喚到這,便是想探一探她們的底細。有收有放,才能讓狐狸露出尾巴,儘管陛下也只是對怒圖不大放心,但他這心眼兒還是要留一個的。
這個女子的確生得美豔,便是在楚京貴女中,都鮮有如此難得的樣貌,怪不得能讓他兒子為之神魂顛倒,的確是天姿國色,真能入陛下的眼,得寵封妃也不是不可能。
還有其他幾個胡姬,也是個個貌美如花,怒圖捨得將如此紅顏送來大周,究竟是何用意?
他注視著堂下跪著的女子,沉默須臾,緩緩道:“老夫聽聞在關外,姬妾伺候主子,都需長跪在旁,悉聽吩咐,你便這麼跪一會兒吧。”
“……是。”顧如許應了一聲。
鄭承轉而看向沈雖白,抬了抬手:“白先生別站著了,去那邊坐下吧。”
沈雖白不知他想做什麼,但看顧如許跪在那,也曉得她定然在忍耐,縱然想讓她起來,卻不得不顧全她的意願,只得順著鄭承的意思,坐在了門客之間。
鄭承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忽然道:“今日讓這麼多人到萍心齋來,其實並非出了什麼大事,只是忙裡偷閒,將這些御賜的胡姬喚來問些話。你們也無需緊張,老夫近來對關外的風俗有些興致,想打聽打聽,是否與書中記載相左而已。”
“可是大人,這些胡姬大多聽不懂漢話,即便能聽懂幾句,怕是也難以說清意思,如何才能問明白呢?”一個門客不免疑惑。
“無需擔心。”鄭承朝沈雖白右側的那人使了個眼色,“這位文先生恰好精通關外部族的文字,可為咱們解釋一二。”
聞言,沈雖白才留意到身後坐著個生面孔。
鄭承好才,府中門客有十餘位,他認識的不多,卻暗自記下入府時每一人的相貌,這位精通部族文字的“文先生”,他卻是毫無印象。
此人走了出來,向鄭承行了禮:“大人過譽,精通談不上,略懂皮毛罷了。”
鄭承笑道:“文先生自謙了,在座的諸位可能不認得,這位乃是天欽府的文慧文大人,在天欽府中修撰古籍典冊,可謂學富五車,老夫也十分欽佩,故而稱一聲‘先生’,今日文大人是來府上作客的,老夫一時興起,有勞文大人辛苦一番了。”
話音剛落,四下便響起一陣唏噓。
沈雖白也頗為吃驚。
天欽府史正,傳聞他性子陰晴不定,是個軟硬不吃的主兒,誰能想到他竟會出現在這。
文慧釋然一笑:“一點小事,何足掛齒。”
“既然如此,老夫便不客氣了。”鄭承看了看還跪在地上的顧如許,又讓人將其他胡姬一併帶過來,開口問道,“不知你們是從何處來的?”
胡姬們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文慧以怒圖語再問了一遍。
這些胡姬在怒圖待過不少時日,故而他說的也都聽得明白,支支吾吾地答了。
顧如許附和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