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絮絮叨叨地說完,發現沈雖白一直看著她,似乎欲言又止。
“我說錯什麼了?”她疑惑地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笑了笑:“沒什麼,聽你這麼一說,或許此事真與宮中有關。”
“我也只是猜測罷了,事實如何,輒待調查,說不準只是阮方霆那廝野心勃勃,想要掀起什麼風浪。”說實話她眼下心裡也沒什麼底,這江湖上會搞事的可不只有她一個,想給沈雖白找麻煩的,比比皆是,男主招仇的體質,自古便是如此。
跌下山崖之前,她看見護國令落在了沈遇手裡,兜兜轉轉大半年,居然又回到了劍宗,不過至少沒教長生殿搶去,否則她跳這一回崖,都覺得血虧!
“長生殿的人覺得照霜便是灼華?”沈雖白將劍橫在膝上,皺起了眉。
“這把劍一直跟著你嗎?”顧如許問。
他搖了搖頭:“照霜乃是劍宗至寶,一直是我爹的佩劍之一,我從前用的,並非照霜,而是梵音劍。”
聞言,她想起在一朝風漣的架子上,似乎是還有一把劍,灰白銅鞘,雕著綺麗的流雲,她還疑心為何要備著一把劍,卻原是他從前的佩劍。
“梵音自我習劍,跟了我十年,直到五年前,我才承襲了照霜。”他道。
“五年前?”她吃了一驚,“據說灼華劍亦是五年前流落民間,世上會有如此湊巧之事?”
她本來還對此心存疑慮,聽他這麼一說,倒是有些信了。
她將照霜劍借過來仔細端詳,沈雖白卻覺得此事湊巧的可能更大些。
“照霜劍一直在犀渠山莊,如何會與灼華劍扯上關係?”
“這說不準。”她道,“灼華劍流落民間之後,聽聞曾在蕪州出現過,且徹底換了副劍鞘,時至今日誰也不知它究竟變成了什麼模樣,說不定你承襲的根本不是真正的照霜劍……”
他皺起了眉:“灼華乃是太子佩劍,誰敢隨意改動,原來的灼華劍也沒有多少人見過。”
“我見過。”她看了他一眼,“蘭舟曾給了我一幅灼華的圖樣。”
那把劍當真是金玉為綴,舉世無雙,即便只是一幅卷軸,也能想象得到此劍一出,是何等的風華。
“你這把倘若真是灼華劍,阮方霆必定不會就此罷手。”她想到那個“九命”,不禁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長生殿這種門派,本就極擅背後使陰招,這傻小子回頭被人下了毒還不自知可怎麼是好?她又不能時時在他身邊提防,況且這種事總是防不勝防的。她在這懸著一顆心,回頭卻見他又在出神,氣得捅了他一肘子,“想什麼呢,好好聽我說啊!”
沈雖白陡然回過神來,遲疑地看著她:“你說蘭舟給了你灼華劍的圖樣?”
“是,是啊,怎麼?”
“灼華劍乃是當朝太子佩劍,且通常只在例行朝會之時與太子弁服相稱,隨之出入宮闈,放眼楚京,有幸得見之人,非富即貴,民間只流傳其隻字片語,你可有想過,他是從何處得見灼華劍,且能仔細地畫出一幅圖樣來給你?”
聞言,顧如許一怔,只覺他似乎話有別意:“你想說什麼?”
她是不願懷疑蘭舟的,但如此一說,真有幾分疑惑。
沈雖白的臉色不太好,從前提起蘭舟,他只是心存不解,可眼下卻突然多了幾分警惕。
“此人城府極深,你須得防範一二。”
他猶豫良久,給了她這麼一句中肯的勸誡。
顧如許一臉莫名地望著他:“你怎麼也開始對那小子有成見了?”
這二人可真是天生八字不合,起初還只是蘭舟仇視他,不許她與他多接觸,而今就連他也要她防著蘭舟,敢情她就是一豆腐塊兒,誰都碰不得?
沈雖白似乎想到了什麼極為糟糕的事,面色愈發凝重。
“此人日後定會掀起一番風浪,你若想全身而退,便聽我一句,留個心眼。”他鄭重道。
顧如許聽得雲裡霧裡,忽然想起在此生閣暗道中看見的幾倉兵刃與糧草,不由得心頭一緊。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她追問。
他猶豫良久,搖了搖頭,不予作答。
顧如許當即來了火:“你們這一個個的怎麼都喜歡話說一半吊人胃口啊,是天會塌下來還是海要枯竭了,猜來猜去很有意思嗎!”
自從她穿越到這個大周,怪事就一樁接連一樁,系統總是用許可權來糊弄她,即便她已經隱隱察覺到這事兒不大對頭,依舊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