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站在石室中,望著空蕩蕩的屋子,便曉得,她還是沒聽他的勸。
她還是讓他失望了。
他沒有讓林煦他們跟著,獨自在這間屋子裡坐了一宿,連口茶都沒心思喝,滿腦子都在問是她去雲禾山作什麼。
他曉得這答案,只是不願承認罷了,固執地等在這,等她回到這間屋子裡,親口告訴她,她到底想如何。
“倘若我說我有不得已的原因,非去不可,你信麼?”顧如許心虛地瞄了他一眼。
他呵了一聲:“你還知道回來,我是不是還應該感到高興?顧如許,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為何要在這瓊山中蟄伏整整五年?”
她一臉懵逼地看著他,雖然她此刻很想問他一句“為何啊”,但她更擔心這麼一問,他就該懷疑她究竟是不是顧如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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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不動神色地下移,試圖找個契機岔開話題,卻意外地瞥見他手腕上纏著一圈紗布,雪白的袖口下,滲出點點觸目驚心的血色,她登時一驚。
“怎麼傷的?”
蘭舟下意識地將受傷的手往身後一藏。
她板起臉:“伸出來我瞧瞧。”
他繃著臉,遲疑片刻,將手遞了過去。
她撩起袖子看了一眼,這傷口劃得不深,但劃拉了好長一道,從手腕到半截小臂,若再偏一些,他的手筋就該被挑斷了。
她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誰幹的?”
蘭舟默了默,到:“沒看清相貌,我回閻羅殿的山路上突然出現的黑衣人,不知是何來頭,使暗器打傷了我,不妨事,沒傷到筋脈,暗器上的毒我也解了,眼下只是皮肉傷而已。”
聞言,顧如許的眉頭擰了起來:“你沒還手?”
他嘆了口氣:“那人有些古怪,明明打傷了我,卻並未與我纏鬥,而是掉頭就走。他輕功不錯,我擔心有詐,便沒有輕易追上去。”
他所言的確有幾分道理,那時即便追上去,也不定能查出什麼。
“暗器可留著了?”
他點點頭:“我已經將那暗器交給阿舒和帶去此生閣,查出此人不過是遲早的事。”
“此事需得嚴查。”顧如許不由得回想起前些日子,總覺得有人在閻羅殿外盯著這裡,雖不知是哪路人,但鐵定不是來瓊山觀光的。此次蘭舟竟遭人伏擊,還要受了傷,她不禁猜測這兩件事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絡。
蘭舟看了她一眼:“一碼歸一碼,此事我自會派人詳查,你休想岔開話題,你這次去雲禾山究竟幹什麼了,開罪劍宗,過兩日江湖上關於你的傳聞又得多上一條,嫌自個兒仇家還不夠多是不是?”
顧如許尷尬地聳了聳肩,只得一一交代:“我殺的那個劍宗弟子吧……其實嚴格說起來我也不算是真的殺了個劍宗弟子,那小子是長生殿的殺手。”
蘭舟眉頭一擰:“怎麼又扯上長生殿了?”
她抿了抿唇:“此事是從我發現有人在一朝風漣的糕點中下廚,想暗害沈雖白開始的……”
“你還住在一朝風漣——?”他臉色頓變。
“每天上山下山的多麻煩……哎哎哎不是,你先聽我說完,瞎抓什麼重點。”她趕忙將這個炮仗筒似的話題拽回來,“我查了好幾日,查到一個名叫‘孫煥’的劍宗弟子身上,果不其然,就是這小子搞事。我在一朝風漣裡堵著他,審問了一番,曉得他原本叫‘九命’,是長生殿的甲等殺手,可惜問到關鍵時刻,這小子突然陰了我一把,沈雖白又恰好帶著一群劍宗弟子趕到門口,我實在沒法子,只得將人殺了。”
聽她說完,蘭舟陷入了沉思。
“長生殿竟然盯上了劍宗的人,阮方霆膽子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