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回到將軍府,還未到大門口,便遠遠望見門前停著一輛馬車,上頭掛著將軍府的出入令牌,火紅的流蘇,迎風飄揚,嚇得嶽將影登時抖一激靈,拉著嶽溪明和沈雖白往巷子裡鑽。
“怎麼了?”沈雖白不解地看著他。
“噓——”嶽將影就差沒捂上他的嘴了,指了指將軍府門前的那輛馬車,“我爹回來了。”
“嶽伯父回來了,你躲什麼?”沈雖白此來楚京,就是為了見嶽琅的,望見嶽琅從車上下來,這便打算上前拜見。
嶽將影趕忙拽住他:“可別啊!我從瓊山回來之後,我爹便讓我好生在府中反省。”
“反省什麼?”
“為什麼沒把我嫂子帶回來唄。”嶽溪明一臉愁容,“我爹嫌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帶著聘禮去,卻是被打回來的,猴年馬月才能娶上媳婦兒,岳家沒這麼孬的兒子,甭出去丟人了。”
她學著嶽將軍當時的口氣,還真有七八分的相似。
嶽將影的面子都給她丟完了,氣得伸手就敲。
“還是不是親妹啊你!”
“爹本來就這麼說的嘛……”她捂著腦袋一臉不服氣。
“還不是因為顧如許那死丫頭!……”
“怎麼還怪顧教主啊你,沈哥哥你快說說他。”嶽溪明撇撇嘴,慫恿起了沈雖白。
“十一攔著你了?”沈雖白問道。
“她沒攔著。”嶽將影來氣道,“但她把我十箱聘禮給劫了。”
“……”
果然是十一。
他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十一愛財你又不是頭一天曉得,你帶著聘禮直接上了瓊山,便該料到會有此結果。”
“我那不是以為她還在閉關麼……哎不對啊沈雖白,你這胳膊肘怎麼也往外拐呢!”他咬牙道,“嘖,我倒是忘了,你這胳膊肘一直在顧如許那。”
“此事待會兒再說吧,你們快看看,另一輛馬車是誰家的。”嶽溪明發現停在將軍府門前的不只有她爹的馬車,另一輛也緩緩停下了。
那馬車雅緻得很,卻並無招搖之意,她卻分明看到嶽琅下車後,恭敬地站在了那輛馬車前,似是迎車中人走下。
下人搬來臺階,丫鬟撩起車簾,聞得佩環叮咚,一華服女子從車內款款而出。衣飾素淨,端方有度,溫婉嫻靜之姿,眉目柔和秀麗,不同於方才在玲瓏坊見到的知煙,這女子的美,是十分經久耐看的,從容的貴氣自骨子裡散發出來,沒有半分嫵媚弄姿,搔首顧盼之舉,始終含著笑意,讓人一眼便曉得,這才是大家閨秀。
“那位是……”沈雖白難得來楚京,許多人都是不曾見過的,這女子來將軍府,就連嶽琅都如此尊敬,想必是位不可小覷的人物了。
“明鈺大長公主……”嶽溪明驚訝地望著那女子。
沈雖白也吃了一驚:“她便是傳聞中被寧國府謀反案連累的那位長公主?”
嶽將影點點頭:“正是,不過明鈺公主這些年除了禮佛與面聖,極少離開公主府,今日怎麼來將軍府了?”
眼看著嶽琅與明鈺公主步入府中,他暗道不好。
“爹讓我在府中反省,若是被他發現我不僅溜出府玩,還帶著溪明,我就死定了!”他不由得開始慌了。
爹是不會打溪明的,更不會責備遠道而來的子清,所以最後捱揍的,只有他一人。
光是想想,都得打個寒戰。
“哥,怎麼辦?”嶽溪明也有些心虛。
“正門走不了了……跟我來!”他帶著他倆鑽進了巷子,從後邊爬樹翻牆入府。
“哥,你怎麼這麼熟練啊?”嶽溪明看著他利索地借力攀上牆頭,猴兒似的三兩下便翻過去了,忍不住發問。
“廢話,這條路我之前溜出府的時候經常……”嶽將影順口接了一句,說到一半才發覺話都被這丫頭呢套去了,回頭狠瞪了她一眼,“不許告訴爹,否則下回我就再也不帶你出門了!”
嶽溪明連連點頭:“我不說就是了嘛,下回再帶我出去吧。”
三人翻入府中,趁著嶽琅恭迎長公主之際,從後院摸到了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