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若是把她留在府上,她回頭還不曉得怎麼跟我爹編排呢。”嶽將影攤了攤手,“不過是去湊個熱鬧,一會兒不讓她喝酒便是,溪明任性歸任性,還是曉得分寸的。”
等了一會兒功夫,嶽溪明便出來了。
她換了一身男子妝扮,淺青繡碧竹的直裰,玉冠束髮,瞧著只是個眉清目秀的少年郎,手中還像模像樣地拿了把摺扇。
“怎麼樣,會被人認出來嗎?”她緊張地在他倆跟前轉了一圈。
沈雖白點了點頭:“像是換了個人。”
“不錯不錯,你這麼一打扮,若非熟識之人,恐怕也不曉得你是將軍府的郡主。”嶽將影摸著下巴,讚許道。
聞言,嶽溪明得意地笑著,勾住他倆的胳膊往外走:“出去玩咯!”
沈雖白無奈地笑了笑:“慢些走,仔細腳下。”
天子腳下楚京城,其繁華便是人間盛世之景,街頭巷尾,來往百姓絡繹不絕,朱顏華服,款款而來,大道連狹邪,白馬七香車。
興安橋邊聞雅樂,玲瓏坊前睹佳人,或有翩翩君子,或有綽約麗人,或有傴僂老朽,或有學齡稚童,滿目琳琅,目不暇接。
恰逢城中紫薇花開,似痴如醉,露壓風欺,爛漫如煙霞。
嶽溪明好些日子不曾出過門了,今日好不容易跟著嶽將影和沈雖白出來,一路都是歡喜雀躍,東瞧西看,還買了不少東西。從將軍府到酒樓不過兩條街的路,愣是被她拖著走了半個時辰。
“我說妹妹啊,你逛夠了沒?”嶽將影手裡提著兩袋慧明齋的糕點,忍不住提醒前頭那位小祖宗。
沈雖白手中也沒閒著,給她提著剛買的糖葫蘆和吹糖人。
“罷了,她也難得出門一回,讓她多玩一會兒吧,橫豎時辰還早。”
“你倒是挺有耐心,這些女兒家啊,一逛起來就恨不得把市集囫圇搬回去似的。”嶽將影看了他一眼,也著實沒法子。
沈雖白若有所思地望著嶽溪明東瞧細看的身影,忽而一笑:“從前帶十一下山時,她也是這般,什麼都覺得新鮮,姑娘家似乎都很喜歡這些小玩意兒。”
說話間,嶽溪明又買了一支珠釵塞過來:“幫我拿一下,我還想再看看那邊的鐲子!”
說著,便歡歡喜喜地朝另一處攤子跑去,壓根沒瞧見自家哥哥已經不耐煩的臉色。
“事到如今還提起往事作甚?”嶽將影皺眉,“你可別忘了,你現在是跟溪明定的親,惦念著顧如許那白眼狼又能如何,你難不成還能讓一切回到當初,有把握攔住她不讓她離開雲禾山不成?”
沈雖白陷入了沉默。
的確,記掛又能如何,過去的事,真的過去了,這些瑣碎至極的小事,他記著,十一卻不一定會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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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走便是五年,雖說如今又重逢了,他卻始終摸不透她的心思在何處。
她不惜裝作素不相識,回雲禾山教他武功,又是為了什麼。
聽聞她這回又扣了岳家的聘禮,還把嶽將影關了幾日才放下山去,江湖上對此事的傳聞已經不知有幾種說法,總之都不是什麼好話就是了。
她所說的“急事”,會與此事有關嗎?
“這位公子,您可是看上這支簪子了?”耳邊突然傳來詢問聲,他這才發現方才想得太入神,不覺中已經站在一處攤販前看了許久,眼前正是一支羊脂玉的簪子,雕著秀氣的白梅,瞧著很是精巧。
“這玉簪多少銀子。”他問。
“公子好眼光,這玉簪雕工上乘,不巧只剩這一支了,您若是誠心想買,五兩銀子。”
他點點頭,摸出五兩銀子,將簪子買下了。
“你怎麼也開始買這些了?”嶽將影一臉鄙夷。
恰好嶽溪明也回來了,一眼瞧見他手中的簪子,不由得眼前一亮:“這簪子真好看……給顧教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