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你頭髮忘了梳。”
那時，林間清風自來，悄然拂過整片一朝風漣，若無其事卻又格外犯規，朗朗地，都剎那間靜了三分。
她清楚地聽見自己的腦海中響起了少年稚朗的笑聲，在腦海深處，甚至稱不上記憶的角落裡著極為相似的話。
十一，頭髮又忘了梳。
她真有些糊塗了，眼前的沈雖白，明明只是沈雖白，她認識他前後攏共不過大半年，卻好像上輩子就認識他一樣。
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彷彿摻雜了長久到她不敢相信的歲月，那些被揉碎的綿長光景，吝嗇地露出一星半點，讓她百思不得其解，卻又不甘心視若無睹。
那是屬於顧十一的沈雖白，便是她死了，卻依舊固執地留在這副身軀裡，被一縷野魂擠到角落，還不肯消散。
這般執妄，饒是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踏血紅梅顧十一，殺人不眨眼的魔教教主，過去了這麼多年，她當年刺沈雖白那一劍的時候，究竟在想些什麼呢？
她終究還是默默往後退了半步，避開了那隻手。
不屬於她的，可沉迷不得。
沈雖白並未這一的舉動放在心上，只道：“粥快涼了，進屋吧。”
她點零頭，怔楞地轉過身。
待他二人走進屋後，門前牆頭上，慢慢探出一隻腦袋，心謹慎，一瞬不瞬地望著那扇窗子，即便在這隻能看到沈雖白的半張臉，也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
牆外樹杈上，一隻手撥開了綠葉，韓清探出頭來，詫異地瞪著牆頭上的少女。
“……新桐師姐，你在這？”
沈新桐抬起頭，二人一陣尷尬。
“韓清師弟，你怎麼也在這？……”
“我覺得大師兄屋中的女子來路不明，恐她加害大師兄，這才來看一看。”韓清道。
沈新桐眨了眨眼：“我是擔心我哥做出什麼對不起明姐姐的事，得替明姐姐盯緊些。”
雖各有理由，但目的都是一樣的，既然如此，大家就心照不宣地一起盯著吧。
“新桐師姐幾時來的？”他問。
“下早課之後。”
“巧了。”他也一樣，“師姐可有瞧出什麼端倪？”
“端倪倒是沒迎…”沈新桐皺了皺眉，“不過我哥對這女子頗為照顧。”
她在這盯了一個時辰，他哥都練了一個時辰的劍了，那女子居然才起身，連頭髮都沒梳就出門溜達，著實不像話。更令她難以置信的是，她哥居然都不曾催促過一句，連早點都用爐子給她暖著。
這等待遇，便是她都不曾有過！
她愈發好奇那女子的來頭，決意再蹲個幾日，若是苗頭不對，便趕緊給明姐姐寫信！
搶人都搶到一朝風漣來了，這還得了？
她是答應了不將此事告訴爹孃，可沒答應不告訴明姐姐啊。
嘿，這麼一想，她可真是個機靈！
－－－－－－題外話－－－－－－
——劇場——
沈新桐：嘿，我可真是個機靈鬼！
沈雖白：這種妹妹要來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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