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許嘴角一抽:“什麼破規矩……”
所以她從前是管一個姑娘叫師姐的嗎?
她起身,沉思片刻,又低頭看了看顯然比她年紀的沈新桐,嘖了一聲。
沈新桐被捆得十分難受,掙扎了兩下,手腳便抽筋了。
“鬆綁。”顧如許道。
“可教主……”衛岑還記得上回綁那恭儀郡主時折騰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若是再來一回,哪裡吃得消啊。
“先鬆開吧,以沈姐的功夫十年內都別想從阿舒手裡翻出浪來。”她搖搖頭。
當初嶽溪明那是輕功卓絕,便是手腳功夫差些,至少跑得快。至於沈新桐,她早早便問過系統了,這就是個半桶水,在季望舒手底下估摸著三招都走不過。且她受了一回教訓,多日前便吩咐下去,將牆邊所有高出牆頭的樹都挪走了,還將各處的牆頭都堆高了一丈,要麼沈新桐是個壁虎精,才能徒手爬出去。
“是。”衛岑上前,給沈新桐解了繩子。
束縛許久的手腳疼得一陣酸一陣麻,剛解開,沈新桐就險些磕到桌角上去。只感到手不像是自己的手,這腳也不像是自己的腳,全然不聽使喚,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她這怎麼了?”季望舒記得教主吩咐過將人毫髮無損地綁回來,故而只下了迷藥,刀劍棍棒那是半點沒敢往這姑娘身上招呼。
孟思涼呵了一聲:“還能怎麼,捆得太久,手腳抽筋,習武之茸子好,歇一會兒便能緩過來。”
沈新桐疼得直哆嗦,胳膊腿兒彷彿都脫了節,還有點酥酥麻麻的癢,弄得她這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氣惱地望著顧如許:“十一你究竟想做什麼?……嘶……”
話音未落,又是一陣痠疼,難受得她直不起腰。
“自然想跟你那沒事找事的哥哥談上一談啊。”顧如許走上前,還沒等蹲下,沈新桐便撲了上來,她氣定神閒地抬起手,壞心眼兒地往她腿上戳了兩下。
“哎喲疼疼疼!——”沈新桐登時蔫了,搓著自個兒的腿直哼唧,這酸得眼淚差點掉下來。
“別急別急,沈姐還是心平氣和一點好。”顧如許笑道。
“你上回綁走明姐姐,這次又對我下手,就是為了折騰我哥?”沈新桐抱著膝蓋,哆嗦著問。
“折騰談不上。”她莞爾,“本座已經是個被逐出師門的人,同你們也不再是師兄妹了,你們自詡正道名門,而本座是歪魔邪教,自古正邪不兩立,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沒事就不必來往了。可你哥呢,近來愣是想試試虎尾拔毛,本座心裡不大痛快,自然也不能讓他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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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你!……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沈新桐錯愕地瞪著她。
這不是她記憶中的“顧十一”,她認識的那個十一師妹從來不會這樣的話,更不會拿她去威脅她哥哥。
顧如許眉目含笑,賭是昳麗如畫,風華灼灼之姿。
“沈姐,本座變得如何,與你何干呢?”
聞言,沈新桐僵住了。
她想起了那個傳聞——
想起了父兄告訴她,被血染紅的長嶺,想起江湖上流傳甚廣的“踏血紅梅”,這些當初她聽之後怕,卻又不敢相信的傳聞,在看到她的笑容的瞬間,令她不寒而慄。
“衛岑,思涼,看緊沈姐,若是敢跑,便捆起來吊房樑上,若嫌聒噪,點啞穴便好。阿舒,你跟本座來。”
“是。”
罷,她便與季望舒一道出去了。
沈新桐想喊她,到了嘴邊的那聲“十一”,卻被突然立在眼前的一把重劍嚇得硬生生吞回了嗓子眼兒裡,抬起頭,正對上衛岑面無表情的臉,以及將笑未笑的孟思涼,背後一股子涼意直衝靈蓋。
這倆無論哪一個,她似乎都不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