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嶽琅將軍的性子,他亦有所耳聞,沙場之上萬夫莫開,做事雷厲風行,鎮守邊疆五年,直打得邊境蠻族潰敗連連,退兵千里外。
然嶽琅將軍在楚京王親貴胄中最是出名的卻不是領兵打仗的能耐,而是寵女嚴子。
弘威世子嶽將影,自幼被嚴加管教,紈絝之流,那是碰都別想碰一下,早些年,少不更事之時,隨損友去了回楚京賭場,可連骰子都沒摸著,就被自家親爹跟提雞崽兒似的提溜了回去,頂著水缸在將軍府門前紮了一夜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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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來百姓,皆可圍觀指點。
那夜之後,嶽世子見著賭場大門都自覺繞著走。
而府上郡主,卻是被捧在掌心長大的。吃穿用度,從來兄長有什麼,她必定有什麼,兄長沒有的,她還有一堆……
嶽將軍寵女兒,就連當今聖上都曉得,故而每回賞賜,忘了嶽世子,也斷然不會忘了捎上女兒家喜歡的小物件兒。
上回有一紈絝醉酒,當街攔著郡主出行車馬,非要郡主下車一見,被嶽將軍和嶽世子曉得了,當即從城外軍營策馬趕回來,眾目睽睽之下賞了那紈絝公子一頓胖揍!後打聽得知,此子乃是當朝右丞的侄兒。
弘威將軍府榮寵正盛,右丞吃了個啞巴虧,此事也在楚京傳開了。
打那之後,楚京男子再無一人有膽子對恭儀郡主嶽溪明有任何不軌之舉。
誠然楚京內護短護成這樣的也不止弘威將軍府,想當年寧國公世子護短那回也頗為驚天動地,然就眼下來說,嶽將軍這一頓揍,怕是把恭儀郡主在楚京中的姻緣都給嚇跑了。
“你無需為難,此事是犀渠山莊疏忽了,自當登門謝罪。”沈雖白道。
“好不容易離開楚京,遇上幾個不怵我的,我心裡高興還來不及,何須謝罪?”嶽溪明倒是看得開,她這又沒缺胳膊斷腿的,還見著了活生生的顧如許,閻羅殿也走了一遭,雖說有些嚇著了,但回想這幾日,比在楚京時可輕鬆多了。
他留意到她手裡捏著一隻翠色的香囊,卻不似她帶出來的物什:“這香囊是……”
嶽溪明看了看香囊,恍然道:“這是紅影教的左護法借給我的,裡頭的香料能驅蟲,好像是哪個姑娘送他的,是他的寶貝,你突然出現,我一時忘了還他,給帶回來了……”
講道理這真不能怪她,方才她光顧著攔住沈雖白了,哪裡想得起香囊的事,待包紮好傷口,回到客棧,她才從衣裳裡摸出個香囊來,猛然驚覺,為時已晚。
那個小心眼兒的左護法鐵定記她的仇了。
“本想讓你悄悄給送回閻羅殿大門口,你已經出門了。看你這幅樣子回來,怕是夜闖閻羅殿,被顧教主收拾了一通吧?”她看著他短了一截的白色衣袖就覺得好笑,劍宗大弟子,居然狼狽至此。
沈雖白嘆了口氣,自覺無言以對,甚至有些心累。
“顧教主好歹是你同門師妹,怎麼這麼不待見你啊?”她記得之前他說過,顧如許當年臨走捅了他一劍,如今好不容易重逢,又折騰得夠嗆,這倆別是八字不合吧,“沈哥哥你和顧教主做了這麼多年的師兄妹,你可有嘗過她的手藝?”
冷不丁這麼一問,沈雖白方才驚覺,多年師兄妹,別說飯菜,顧如許連杯茶都沒給他泡過。
看著瞬間頹下去的沈雖白,嶽溪明頓時瞭然,當時就樂了。
“顧教主手藝可好了,這兩日都是她親自掌勺,一日三餐加夜宵,頓頓可比御廚!”她萬分同情地看著他,“你沒被綁,真是可惜了……”
沈雖白:“……”
突然不想跟這丫頭講話了。
“這香囊呢,暫且就不送回去了,瞧著也不值錢。”她把玩著手中繡著玉蘭花的翠色香囊,忽然有些不服氣,“我繡得比這好看多了呢……”
“什麼?”沈雖白皺眉。
“沒什麼。”她將香囊揣進懷裡,起身對他擺了擺手,“你歇著去吧,天兒也不早了。”
“明早便啟程回犀渠山莊,我已讓師弟飛鴿傳書先行報平安了。”沈雖白點點頭。
嶽溪明打了個呵欠,嗯了一聲,合上門。
……
翌日。
沈雖白僱了車馬,將嶽溪明抱上車,自己則與兩個師弟騎馬護送,出城五十里,一路暢行無阻。
“大師兄,紅影教竟然就這麼放人了?”一個師弟看著他背後全須全尾的照霜劍,心中一陣狐疑。
本以為魔教教主盯上了照霜劍,綁走嶽姑娘,他們此行必有一番苦戰,最壞的情況,說不準得搭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