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沉默了片刻,腦海深處終於有了動靜。
[……這塊鐵牌的確叫“護國令”,雙虎成一令,多年前此令二分為雌雄,一塊在宮中,和傳國玉璽擺在一處,另一塊,先帝交給了曾與自己並肩殺敵的生死之交,寧國公。單虎符,可調動大周國都楚京十萬近衛軍,雙虎合,可號令大周邊境四十萬大軍,乃是大周護國根基。]
大周,就是她穿越到的這個朝代了。
這裡與歷史上的周朝大為不同,至少她打聽來打聽去,也沒能跟歷史對上一星半點。
她也慌過,也不曉得下一步該往如何走才好,可事已如此,無論是朝堂左右,還是市井江湖,哪一處又能活得盡如人意呢?
這個叫大周的土地上,從朝堂公卿,到武林梟雄,似乎有著太多她不知道的事,。
而這枚“護國令”,明明是朝中物,卻現身於江湖,這其中的秘密,便值得深究了。
系統既然開口,她又怎能放過這套話的機會?
“這麼說,一塊雙虎符,分別由帝王與朝中一位公卿收著,大周的兵權也由此一分為二。自古君卿多嫌隙,這位帝王倒是真敢把自己的兵符分給那個什麼寧國公,也不怕人家哪天不痛快了揭杆子造反?”顧如許頗為詫異。
要說這君臣之間啊,自古就沒見著幾個能“你好我好大家好,平平安安活到老”的,臣子畏葸不前,圓滑度日,君王就嫌你不思進取。臣子才華橫溢,為社稷出謀劃策,鬥奸佞諫忠言,君王又覺得你這人太刺兒頭,急功近利,每日非得蹦躂兩下才舒坦。
這君王心,海底針,比女人的心思還要難揣摩,一步錯,可能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大周的先帝與寧國公曾是一起上過沙場的故交,早年先帝還是個皇子時,二人便相識,寧國公的小姨子,寧國公夫人嫡親的妹妹嫁入宮中,被先帝立為皇后,一生恩寵無限。先帝與寧國公分雙虎符,是對寧國府的寵信,是對寧國公的寵信。]
“那又如何?”聽到這裡,她不知為何,忽然想笑,“榮寵風光,一人之下,那都是虛的,都是龍椅上那位給的,如此風口浪尖,我要是寧國府的人,整日都得提心吊膽防小人!”
江湖事都烏七八糟一大堆呢,再摻和點官場宮闈的爾虞我詐,還過什麼日子?這不要禿嘛!
系統沉默了片刻。
[……您說得對。]
“對個啥啊對,我又不是寧國府的人……”她搖搖頭,突然回想起之前嶽溪明在她榻邊嘰裡咕嚕說的那些話,她那會兒肚子疼,腦子也亂,左耳進右耳出,壓根沒放在心上,記的事也都是斷斷續續的,然這會兒說起“寧國府”,兩番話居然離奇地對上了!
[親愛的壯士,您怎麼了?]
顧如許一個鯉魚打挺從被窩裡蹦起來:“寧國府……寧國府後來是不是與皇后太子合夥造反了?……”
[這……]
“是!還是不是!”
[是。就在五年前,寧國府與皇后串通,謀害先帝,先帝薨逝後此案被徹查,牽連甚廣,寧國府九族連坐,鴻德皇后與小太子亦難逃其咎,於順天門下,滿門一百三十八口,當街斬首示眾。]
顧如許突然就這麼僵在了那,聲音都在打顫:“剛才嶽溪明告訴我,寧國公膝下有一雙兒女,那位世子,叫顧鐸——這個名字,你不覺得耳熟嗎?”
她的臉色蒼白了下去。
“瓊山寨,那間靈堂裡有一座牌位——也刻著這個名字……和她說的,會是同一個人嗎?”
這世間有那麼多人,那麼有一兩個同名或者同音的人,應該也不足為奇吧?
滿門一百三十八口……一百三十八條人命啊……光是想想,都揪心地難受。
這麼重的擔子,怎麼可能和她有關係呢?
系統似乎猶豫了一下。
[壯士,您希望他們是同一個人嗎?]
“我當然不希望!”她驚恐地瞪著眼,“養成一個沈雖白就夠折騰的了,你可別再給我整什麼么蛾子了!否則我撂挑子不幹了我認真跟你講!”
開什麼玩笑!謀反是什麼罪名!這要是扯上關係,她怕不是分分鐘被拉到菜市口斬立決啊!這種皇權至上的地方,誰跟你講道理?更何況她身為紅影教教主,早就惡名在外,只是江湖與朝堂互不插手,懶得管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兒女情仇罷了。
“我直說了——我慫。”她深吸一口氣,“顧如許是個魔頭,我接受了,至少江湖上還沒有能跟她正面剛的,還不至於把小命栓褲腰帶上。但朝堂的事,我絕對不會插手的!他不犯我,我不找揍,兩不相干,別把這水越攪越渾,各自有各自的命,不多管閒事,是我的原則所以——你現在告訴我,顧鐸到底是誰?”
系統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