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林桃李芳菲盛,恰逢人間四月天,青州城日出剛至,城門便開啟了,市集漸漸熱鬧起來,陸陸續續有出入城池的路人。
白衣玄袍的劍客牽著一匹棗紅馬走出城門,走在他身旁的男子將一袋行禮掛在馬背上。
“哈啾!”
沈雖白側目:“你這是著涼了?”
“哪能啊,我好歹是個習武之人。”嶽將影抖了抖,“就是莫名覺得背後發涼,昨晚回到軍營裡之後就有點發怵。”
“別是哪家姑娘惦記你了吧?”沈雖白隨口道。
聞言,嶽將影睨了他一眼:“我整日都在軍營裡,跟一幫大老爺們流血流汗的,能見著幾個姑娘?”
“你也老大不小了,嶽伯父該著急抱孫子了。”
“我爹才不急,他巴不得我在外頭多被折騰幾年,省得給弘威將軍府丟臉,耽誤了哪家姑娘。”他不以為然地聳聳肩,“我的婚事啊,說起來也是一波三折,你多半也不知道,弘威將軍府當年有意同寧國公做親家,我爹和寧國公曾是一同在邊疆殺敵的生死之交,兩家兒女若是能成好事,倒不失為一樁美談。”
“哦?不知嶽伯父想讓你娶寧國府哪一位小姐?”此事沈雖白的確是頭一回聽說,倒還真有點好奇。
“寧國公有三女一子,但弘威將軍府的身份擺在那,嫁過來鐵定是要給我做世子妃的,自然不會拿庶女來辱沒將軍府。我
那時正是四處混玩,被我爹抽鞭子的年紀,也不大清楚寧國府的情況,只是寧國府嫡系,那位名滿皇城的狀元世子爺,同我倒是有幾回眼緣,聽聞寧國公膝下有一嫡女,喚作阿昭的,十有八九便是要做我的世子妃的姑娘。”
提及此事,嶽將影也不由得嘆了口氣,“只可惜啊,我連人家長什麼樣都沒見著,寧國府就出了那樣的事,滿朝文武,誰站出來求情,至少連坐三族……那件案子後不久,我便被我爹丟到軍營裡操練,壓根就沒想過自個兒的婚事了。”
“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段……”沈雖白沉默片刻,叮囑道,“此事你我私下說幾句倒是無妨,旁人面前,需知禍從口出,你又是弘威將軍府的世子,更要謹言慎行才是。”
“這我自然曉得。”他道,轉頭看了看包袱中那一卷紙,“雖說離青州不遠,但我畢竟還在軍中,不可隨你同去,你此去束州,諸事留神,若是真碰上紅影教或是長生殿的那些傢伙,不可魯莽行事,過兩日我便能沐休,屆時在束州匯合。”
玉衡莊遭襲,束州那邊不曉得會有多兇險,他倒是希望沈雖白能等兩天,兩個人一起去,還能互相有個照應。
但自昨夜看過那值四千兩銀子的幾張紙後,他便執意要次日啟程。
橫豎也攔不住,就幫他買了些乾糧。
“我已傳信回山莊,過幾日便回有劍宗弟子前來善後,眼下玉衡莊的那些弟子也都清醒過來了,查明是何人襲擊莊子最為要緊。”沈雖白翻身上馬,挽住韁繩,對他拱了拱手,“我先行一步。”
望著他策馬揚塵離去,嶽將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太平啊……”
他轉身欲走,忽又一陣寒意湧了上來,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抬頭看看明媚的豔陽天,和風煦日,鶯啼燕和。
真是邪門了啊。
他百思不得其解,撓撓頭,拐了個彎兒,還是決定去醫館瞧瞧。
與此同時,此生閣中。
顧如許為自己的小命憂心忡忡,幾乎一夜未眠,天色微微亮那會兒,她實在躺不住了,她不睡,系統自然也得醒著,她思量許久,決定還是先將支線任務做了,雖說青州城這麼大,要找那個名叫“嶽將影”的小子無異於大海撈針,但數數她所剩無幾的壽命,她哪能坐以待斃?
一個稱職的,熱愛搞事情的反派,怎麼能在還沒浪起來之前,就嗝屁呢?
人,一時半會不知從何下手,但她眼下可以先練練別的。
喀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