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青州城中僱用殺手,明面兒上是查不出東西來的,不過聽聞卻有一處,對這見不得人的買賣來往,頗為了解,說不準能從那找到些線索。”嶽將影雖是將軍府的嫡子,卻並未真正涉獵官場,因著長輩們私下的交情,自幼便與沈雖白玩在一處,對於江湖事頗有興趣,來青州城沒多久,他便摸出了不少市井門道。
江湖中人分正邪,事亦有明暗之說,昨日對玉衡莊弟子們下手之人,所出何門何派他是不知,不過他們留下的暗器,沈雖白追出去之後,他便撿了起來,妥善收著。
既然是江湖仇怨,報官也不見得能派上多大用場,還不如求教江湖中人。
沈雖白到底是初來乍到,即便玉衡莊是犀渠山莊門下,但畢竟隔山隔水的,他所知道的,也並不多,聽他如此一說,倒是有些意外:“你有什麼主意?”
嶽將影狡黠地一笑,將方帕中的兩截毒針遞給他:“要知道,玉衡莊雖得民心,官府也禮讓三分,但青州城訊息最是靈通之處,可不在玉衡莊。”
“那是何處?”
“城東河坊,此生閣。”
……
馬車一路晃晃悠悠,顧如許半夢半醒間,似乎聽到簾子外傳來季望舒的聲音,有一句沒一句的,她實在聽得不真切,只是
朦朧中似乎聽到他提及紅影教中的一人也到了青州城,眼下正在城中等她。
她迷迷糊糊的,也沒什麼心思細想,比起那位要見她的下屬,她更想舒舒坦坦地躺在床上一覺到天明。
被系統強行叫醒的時候,似乎已經進城了,天色漸晚,馬車中一片漆黑,從布簾外透進來的微光也很暗,與過去她曾見過
的那些交錯的霓虹全然不一,她伸出手的時候,甚至覺得這光很暖,很熟悉……
撩開布簾一角,眼前便驟然明亮起來。
成串的燈盞沿著這條街一路亮起,卻並無街攤小販,酒香從四面八方飄來,很是好聞。往來的男女談笑風生,窗下長綾隨風而舞,脂粉香與酒色之氣交融在一處,好不旖旎。
她揉了揉眼,在馬車拐進一條深巷中之前,瞥見了旁邊的一座燈火通明的樓閣,牌匾上行筆落拓,書了三個大字。
此生閣。
馬車拐進後巷後,又進了一處院落,季望舒下馬替她掀了簾子:“教主,到了。”
她稍稍齊整了一下衣裳,走下馬車,睡得迷糊了,險些沒站穩,還是季望舒伸手扶了她一把,才沒叫她跌到馬蹄子旁邊去。
“教主小心腳下。”
幾個下人低頭上前,將馬匹與馬車牽走,他們則同季望舒一道兒推了門進去。
耳邊傳來嘈雜的調笑聲,以及觥籌交錯的脆響,一室明燈,亮如白晝。顧如許只瞧了幾眼便愣在了那。
眼前之景頗為香豔,饒是她這個現代人都不禁為此面紅耳赤,磕巴了許久,也沒想好改如何應對這般場面。
乖乖,這難道就是古代的青樓?
季望舒看了看她紅透了耳根,輕笑一聲:“教主今日怎的如此羞赧,從前不是都瞧慣了麼?”
“瞧,瞧慣了?……”顧如許僵了僵,不禁為這身子的原主而汗顏。
她暗暗又回顧了一遍前幾日看過的資料,恕她直言,原來的顧如許也才……也才十七歲吧,這個年紀跑來這種煙花之所,不會被家裡人打斷腿麼?且依這位奶狗般溫順無害的小哥之言,她恐怕還是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