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過她手裡的芭蕉葉,就著水服了藥。
“這傷要命麼,要不我給你輸點真氣什麼的,我廢了好大力氣把你搬到這,你可別半夜嚥氣。”她看著這個搖搖欲墜的兄臺就膽戰心驚。
他卻只是一直看著她:“不用,你待在這就好。”
她將信將疑地“哦”了一聲。
他腰上中了一劍,雖不致命,但也不能一直放著不管,眼下只能先上藥,待天亮後回到青州城再說了。
他看著她目不轉睛的樣子,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我要上藥,你轉過去吧。”
在小師妹面前,他實在抹不開面兒寬衣解帶。
顧如許見他虛弱的樣子,恐怕連藥瓶都握不穩,無奈地嘆了口氣,直接將他按倒。
“你也別逞能了,一會兒血都該流乾了,我幫你一把。”
說著,她從他手裡取了藥瓶,腰帶一解,就掀起了他的上衣。
沈雖白憋紅了臉,艱難地擠出一句:“男女授受不親……”
“我對你沒啥非分之想,只希望你別死在這。”顧如許倒是沒這種想法,從前去健身房,去泳池的時候,形形色色的男人脫了上衣在那晃來晃去,說句實話,她也就當做一筐剝了殼的白煮蛋,黑一點的那就是茶葉蛋。
況且眼前這位,他肚子上的血窟窿可比其他地方惹眼多了。
她又撕了他的衣襬,沾了雨水將傷口周圍的血清洗了一下,然後把藥粉撒了上去。
“嘶……”沈雖白臉色一沉。
“對不住對不住,撒得有點多!……”顧如許又給他吹掉了一點,再給他其他傷口塗藥。
她蹲在他身邊,將他的胳膊托起來,她沒學過什麼護理,唯有儘量輕柔地,像對小孩子似的往傷處撒一層藥,再輕輕地呼兩下:“要是弄疼你了,你就吱一聲,我會輕一些的。”
望著那雙眼睛,沈雖白覺得自己耳根像是要燒起來了似的,只得別開臉去:“好,有勞你了。”
片刻之後,他又轉過頭來,有些謹慎地望著她:“姑娘救了在下一命,還不知姑娘芳名。”
她怔了一下,反問他:“我救了你,你不也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嗎?”
聞言,他似乎愣住了,許久都沒說話。
顧如許有些忐忑地在他眼前揮了揮手:“你不會忘了吧?”
方才她帶著他在山路上磕了好幾跤,別在這時候給她上失憶梗啊!
他遲疑片刻,抿了抿唇,道:“……子清,沈子清。”
“沈子清,沈子清……”她鬆了口氣,然後將他的名字反覆唸了幾遍,聽得沈雖白一陣緊張。
“在下的名字有何不妥嗎?”
“哦,不是。”她笑了笑,“只是覺得這個名字還挺好聽的。”
望著她近在咫尺的笑顏,沈雖白突然感到有什麼在自己心頭狠狠撞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地有些飄忽,一向穩重的劍宗首席大弟子這會兒竟有些不知所措。
“是,是嗎,姑娘過獎了……”
他結結巴巴,試圖想說些什麼,卻屢次咬到自己的舌頭的樣子令顧如許突然笑出了聲,仔細一瞧,那張俊美的臉上竟然染了一絲緋紅,也不知是怎麼的,她伸手點了一下他的額,笑吟吟道:“傻乎乎的樣子,還挺可愛的嘛。”
像個小奶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