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妖蛇正用他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巨大骨尾狠厲地擊打著法陣,每一次撞擊都使得周圍的空氣一陣顫慄。這兇悍的妖物,猶如死亡的使者,以驚人的力量摧毀著阻擋它的一切。忽然,它的空洞雙眼猛然轉向。
一條璀璨的煙火般的身影破空而來,如同夜空中劃過的流星,瞬間吸引了白骨妖蛇的全部注意。那道身影在空中飛舞,宛如一條火龍初現的姿態,威武而神秘。火龍的身影在夜空中逐漸清晰,彷彿是從白骨妖蛇最不願提及的噩夢中走出,帶著無盡的威嚴和力量。
白骨妖蛇的頭顱上空洞的雙眼中亮起鬼火,死死的盯著那條越來越大的火龍,那雙空洞的眼眶中閃爍著一絲畏懼,緊接著就被憤怒取代。
這等妖獸何曾見過有人敢於直面挑戰?當即大怒,猙獰蛇頭沖天仰起,怒吼一聲,眾人皆以為他要和文搏正面碰撞,可誰知這狡猾的妖獸居然三對翅膀震動,巨大的身軀飛了起來,凌空就要避開文搏的刺殺。
這是白骨妖蛇本能給它的指點,那現在看上去並不算很是雄偉的火龍隱隱給它一種極度危險之感。
文搏的確有所驚訝,這等妖獸的翅膀相較於軀體簡直就像個裝飾物,但這麼巨大的身影當真飛了起來,只能說完全就是靠著力大磚飛。相對應的,這騰空之後的威勢卻也著實驚人,在文搏視線中,只見那巨大身軀鋪天蓋地地撲了下來。
而文搏只顧著將全部心神沉浸在自身手臂、槍鋒與白骨妖蛇連成的一線之上,身體自覺地在這個過程中調整到最完美的狀態。
這是槍術的奧義,實際上以文搏如今法力使用的神通威力與槍術底蘊關聯已經不大。就像林驚羽單論劍法或許比不上文搏所見過的那些劍術大師,他不懂那些妙到毫巔的技藝變化和招式銜接,可是法力讓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成為劍術大師眼中的劍仙。
但文搏依舊這樣做,讓自己的心神與身體完全的呈現出這一槍最適宜發力的狀態,哪怕這樣做並不能讓他的力道多上幾分,可是精神在這個過程中徹底融入到虎牙之中讓文搏對於武道的理解更上一層樓。
到了文搏目前的境界,已經不是光靠積累法力然後就能突破瓶頸,只有每一個細節都做到完美才能窺破抵達巔峰的那一線機會。如今文搏正是在透過和白骨妖獸的交鋒來嘗試自身極限,在這冥冥中感悟逆天而行的修真之路。
凡此種種累加在一起,文搏的雙眸如同燃燒的火焰,身體在空中形成最完美的姿態合身持槍猶如火做的狂龍,只等發出致命的一擊。
但是文搏猶嫌不足,還有最關鍵的信念。
文搏知道他為什麼出槍,既不能坐視妖獸的肆虐,也見不慣人與異族的狼狽為奸。他一直冷眼旁觀並非冷漠,文搏的內心早就在長久的等待中像是點燃了一把悶燒到極致的火,如同埋藏在地表下面的煤礦,它的火焰終有一天燒破地面去點燃天空。
這一刻,終於到了徹底爆發的時候。
一道純白的光在天空乍現,文搏和他的兵器一起化作了火龍的長牙。龍吟聲和破空的戾嘯一起激揚,文搏仗之橫行諸天的槍術裡蘊藏著的霸道和血腥,於此刻綻放。
完整的火龍徹底成型,只是相較於以往的色澤變得淡薄許多,倒有幾分接近於純白。這正是溫度極高的表現,哪怕並未靠近,白骨妖蛇就感到一陣恐怖的心悸。
因為除了那高溫之外,成型的火龍對於它來說簡直就是最深層的夢魘。那是獸神都避之不及的八荒火龍,此刻文搏沒有藉助玄火鑑卻施展出來,帶給白骨妖獸致命的威脅。
小白木立當場,哪怕這一式神通並非針對她,可餘波就讓這位九尾天狐像是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壓制了。小白意識到,這是來自本能的威壓,在她眼中,文搏已經身化火龍,不分彼此。
正在掩護大巫師的金瓶兒也停了手,她身後幾乎快要力竭的大巫師也在這一刻為之動容。
最驚恐的是天空中黎族巫師阿合臺,就在上一刻,他還滿懷信心,準備施展他的魔法,志在必得。然而,此刻他卻感到了一千一萬根毒針在刺扎他的全身每一處,那種痛苦難以形容,令他無法忍受。
他試圖透過唸咒或祈求神靈的幫助來減輕這種痛苦,但一切都似乎無濟於事。這讓他感到自己彷彿陷入了一個無盡的酷刑之中,無處可逃,無處可藏。他以前從未體驗過這樣的感覺,甚至無法想象這樣的痛苦
因為他的力量來自獸神,而文搏所化,正是獸神的剋星,八荒玄火陣的火龍。
白骨妖蛇巨口開合,雖然沒什麼肌肉的臉上看不到什麼表情,但這一刻也顯露出驚恐與不可置信。在它得意關頭居然出現了這般令他恐懼的對手,而它意識到對方存在的時候,就已經是白骨妖獸的死期。
可是它的蛇骨之中發出一陣嘶吼,竟然沒有絲毫避讓的意思,對眼前火龍的驚懼強行壓下,隨後巨口張開,露出兩根白森森巨大獠牙,狠狠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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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只聞一聲清脆的響聲,彷彿似從白骨妖蛇深處突然迸發出來,開始是低低的聲音,轉眼間卻似猛獸吼叫。
白骨妖蛇愕然怔了一下,暫時停止了攻擊。它沒有感受到焚身的烈焰與炙熱,也沒有命中敵人的質感,倒覺得自己龐大的軀體產生被蚊子叮了一口般細微的疼痛。
可是已經有了靈智的妖獸瞬間意識到這不可能,它是隻剩白骨的妖蛇,哪來的痛覺?
白骨妖蛇緩緩低頭看向胸口,只見七寸處出現淡淡裂紋,緊接著迅速擴大,片刻間發出噼啪爆裂之聲,整條凌空飛起的巨蛇竟然開始放鞭炮一樣熱鬧的在空中發出不斷的脆響。
這一次,白骨妖蛇明白了,那種痛楚,是來自靈魂的傷。這一次,獸神大人也救不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