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被週一仙視作救世主的文搏,此刻卻遠離神州,正在南疆。
文搏這次並非一人獨行,他身邊還有兩個熟悉身影,一人鵝黃衣裳滿臉憔悴,一人白衣勝雪分外妖嬈,正是金瓶兒和小白。
他們正在一處苗寨當中,一眼看去,這裡的房屋大多數木質結構,風格與中土樣式截然不同,四四方方,樸實無華,而且屋角正門以及邊緣牆壁上都掛著猙獰動物骨骼,越是兇猛野獸的越是常見,想來這多半乃是苗人風俗,以此顯示房屋主人的勇敢。
道路兩旁有苗人擺攤販賣,不過出售的東西多是野獸皮毛、生肉,再走幾步,間中才看到有一兩個攤位販賣著小小的珠寶玉器等玩物。
“一路上已經碰上幾次妖獸襲擊,那位大巫師卻不肯見我,實在是死了活該!”金瓶兒話語中的怒氣顯而易見,她見到妖獸出洞之後意識到鎮魔古洞中的那個魔神是要收集齊神器,於是除了給大司命稟告之外,還特意前來苗族通報。
誰知道苗族這邊對於外來者極為警惕,加上並未發現妖獸出沒的蹤跡只當她故意虛言欺騙,別說見到大巫師,金瓶兒差點兒被人直接趕出去。
金瓶兒差點兒沒氣得就要打上門去質問,可是苗疆巫師修行體系與中土迥異,金瓶兒自忖鬧起事情來壓根沒把握對付大巫師,否則當時就從他手中奪走對方作為法器的骨杖了。
就在金瓶兒不知如何處理此事的時候,靈機一動,再次聯絡大司命,希望得到幫助。
結果大司命還真的做出回應,直接派出“畢方”和“九尾”兩員大將前來相助。
這下金瓶兒不只是信心大漲,她覺得等到這兩位強者到達,那大巫師無論如何都不能等閒視之,若是繼續拿捏身份,她就攛掇同伴強搶骨杖,正好出一口惡氣。
可是事態變化其實並不是金瓶兒預料那般,文搏來到南疆其實也並非原本計劃,而是他發現一個漏洞,那就是金瓶兒從黎族手裡偷來的神器居然是假的。
當時文搏只想讓小白前去處理此事,因為她和大巫師曾有一面之緣。而文搏自己本來是想前往鎮魔古洞一探究竟,誰知半途中他恰好遇到了被白骨妖獸捲動領導的獸妖大軍,文搏趁機拿出神器骨玉試圖將妖獸引入佈置好的陣法,準備先解決掉部分危機再說。結果這些妖獸彷彿根本沒有察覺到文搏手裡骨玉存在一般,按照原本路徑繼續狼奔豕突。
文搏立刻意識到不對勁,若是尋常妖獸認不出骨玉也就罷了,作為領頭的白骨妖獸必定是獸神親信心腹,絕不可能對骨玉熟視無睹。於是文搏懷疑手裡的骨玉可能不是正經貨色,具體哪裡出了紕漏難以判斷,但從結果而言,無疑大大的影響了原本計劃。
文搏只當做沒有發生,不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然後追上深入南疆前往七里峒的小白,決心搶在白骨妖獸之前來到苗寨,解決問題。
此時文搏聽得金瓶兒言語,再看苗寨還是一片祥和景象,知道這裡尚未受到白骨妖獸波及,心裡稍稍安定些許,然後朝著金瓶兒問道:“你當日是從何處取得骨玉?”
金瓶兒一怔,不知文搏為何詢問此事,坦然說道:“當時本想尋個最弱的部族竊取神器,誰知道接連去往幾處部落都沒發現神器下落,據說早在兩百年前就失竊了。於是我一個個尋找,發現只剩下黎族和苗族還持有神器,其中苗族大巫師實力深淺莫測,於是我便挑了個軟柿子,從黎族手中把骨玉搶奪過來。”
文搏心中稍定,從之前白骨妖獸的隊伍行進的路線看應該是先去黎族搶回神器,那麼大巫師這邊就還來得及。
不過文搏也顧不得按照禮節求見,當即做出決斷,“山不就我,我便就山,直接登門拜訪吧。”
金瓶兒恍惚了一陣,小白也是出言說道:“不錯,我在三百年前與他有過一面之緣,想來故人相見也有個由頭。”
“文搏前來拜訪,還請大巫師不吝相見!”宛如龍吟的嘯聲迴盪在處於山間溪谷的苗寨之中,瞬間將剛剛安寧平和的氣氛打破。
立刻就有十來個身上穿著苗人普通服裝,不同的是胸口另加了一面堅韌木藤所做的木甲,手中持著長柄尖槍的男人察覺情況有變,想來這就是苗寨當中負責治安的戰士、衛兵。
他們領頭的中年男子當即大怒,用含糊不清的方言一通怒斥。可文搏聽不懂對方言語,也沒準備理會他們的阻攔。
只見文搏對他們的反應熟視無睹,邁步走向苗寨最高處方向,那裡全部由巨大石塊築成,雄偉高大中自帶著一絲粗獷古拙。這正是七里峒的苗人祭壇,向來在南疆邊陲頗負盛名。一半是用巨大石塊建造,另一半則是直接開鑿山體,在堅硬石壁上挖出來的。
“喝!”怒吼聲隨即傳來,那些苗族戰士早已嚴陣以待,用長槍封鎖住文搏前進方向表明敵意,任誰都明白他們表達的含義就是隻要敢繼續上前一步,就是被捅成刺蝟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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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文搏就這樣平靜而堅定地一步步沿著石道向前走去,利刃臨身從三尺變成一尺,最後頂在他的胸前。
領頭的男子大聲怒道:“哈哈魯魯嘰哩哩,呱啦嘰哩胡嚕嚕。”
這是最後的通牒,再往前一步,就是利刃加身。
然後文搏踏前一步,許多先前以為有熱鬧可看的當地苗人或是掩住孩童的雙目,或是翹首以盼,等待著這個不自量力之人的結局。
誰知沒有利刃入肉的悶響,沒有血液飛濺的刺激,精鋼打造的槍頭如同被熔化一般軟了下來,而陰乾的槍身無火自燃,嚇得挺槍的苗人戰士立刻拋開長槍,嘴裡用驚恐莫名的當地方言嘰裡咕嚕的呼喊著。
文搏在他們眼中已經不是人類,整個人分明看上去並無絲毫變化,可是任何觸及他的兵器都在頃刻間被熔化、點燃。
眾目睽睽之下,苗人戰士甚至都不敢出手攔他,反而旁觀的當地人忍不住高聲呼喊,好像在斥責本該忠心值守的戰士們竟然不敢阻攔。
小白和金瓶兒對視一眼,心裡各有想法,但都沒想到文搏用如此不講道理的方式闖進祭壇。當然效果也是立竿見影,文搏走到半山腰,高空中傳來一聲非常流利的中土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