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脈會武大試每甲子一輪,這一屆中多了許多新面孔,都是這六十年來新加入青雲門的弟子。一般而言不論師長還是同道都不大覺得師弟師妹們會在大試中取得優異成績,畢竟六十年修為的鴻溝不是輕易可以磨平。
可是這一屆中新生代弟子不乏驚才絕豔之輩,入門數年修為已經不遜色於師兄師姐,讓外人不由為他們加油鼓勁。只是有些人加油鼓勁的方式大概不那麼正常。
“買定離手!統共六十三名青雲門弟子,賠率老夫已經公示,若有意者不妨驗證一下自己的眼力,也順道賺個彩頭!”通天峰的廣場上人潮洶湧,一名道貌岸然的老者用算卦的長杆掛起一張名單,在人群中格外矚目。
“爺爺,別丟人了!要是青雲門的仙長把你逐出山門那就是天大的笑話!”小環一手捂臉一手試圖將老者拉出人群,一瞧不正是週一仙?
可是週一仙這會兒被無數好事者圍住下注,顯然不只是他有這樣的想法,但是也只有週一仙才敢如此行事。
“智深大師,你快勸勸我爺爺吧!”小環眼見憑自己的力氣根本不足以阻攔週一仙,無奈之下跑向在一旁看熱鬧的文搏,向他尋求幫助。
文搏如今是粗莽大漢的形象,聽得此言哈哈大笑,隨意排開人群直往週一仙而去。眾人被打攪雅興本來怒火沖天,誰不想在觀看青雲門大試的時候發個小財呢?可是轉眼看到那個比常人高出一大截的魁梧漢子,頓時收斂脾氣,他們可不僅僅是畏懼文搏形貌,對方身上修為做不得假,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
小環見狀終於鬆了口氣,正要慶幸還好沒有婉拒這位智深大師的邀請一統觀戰時,聽見那熟悉的聲音開口說道:“要賭就賭最大的,大竹峰張小凡奪魁,我下一千兩!”
一瞬間,周圍盡是吸氣聲,不是因為這一千兩何等鉅款,修真者對於俗世錢財看得不重,而是他們都在驚歎之後紛紛交頭接耳。
“大竹峰是哪一脈,怎麼沒聽說過?”
“張小凡是誰?”
“哇,居然有人和我一樣相信小師弟!好,那我再加……十兩投給大竹峰張小凡!”
如此種種,不絕於耳,顯然所有人並非是為文搏的大手筆震撼,而是因為從始至終那公示的名單上根本沒人為這個名字投上一錢賭注。
很快有好事者找到名冊上週一仙公佈的賠率,仔細一看,大竹峰張小凡,賠率居然是所有參賽者六十三人之中最低的一個,達到了一賠三百的比例。甚至讓人懷疑週一仙是不是隨便胡謅了一個數字就填了上去,因為除了他之外賠率再低都有一賠三四十左右,唯獨此人壓根沒人下注不說,就連賠率都是高居榜首。
週一仙卻不管那麼多,大聲喊道:“好!這位兄弟豪氣,一千兩下注,錢券兩訖,還請收下!”
文搏早已拿著一張從最近的河陽鎮兌換來的銀票交到週一仙手中,眾人看得分明絕非作假,頓時興致更盛。引得無數人加大投注,在他們看來有這人兜底,週一仙更沒有圈錢跑路的可能。
而那最後給張小凡投注了十兩銀子的青年還特意上前與文搏攀交情,原來他正是大竹峰弟子杜必書,本來想小耍一把結果看到有人給自家小師弟投注,這才有了興致前來攀談。
文搏與杜必書閒聊兩句,杜必書話裡話外都在勸文搏要以小博大也別下一千兩銀子賭他的小師弟,張小凡有幾斤幾兩,他這個做實習的還能不知道嗎?
文搏只是笑笑並不反駁,倒是對杜必書這名字頗為在意,說道:“這位兄臺,你這名字就不適合下注,要不改個名字,要不還是戒了吧。”
奈何杜必書根本連他師父田不易都勸不動,又怎會聽文搏建議?反倒是開始替他分析目前局勢,很快吸引了在場許多好事者眼光。
“依我看,這次七脈會武大試中以齊昊功力最為深厚,上次若非通天峰蕭逸才絕世之資無人能擋,他本該登頂。此次重整旗鼓只怕修為深不可測,其他人絕難抵擋。”
“齊昊,可是那位蒼松道人身邊的英俊青年?”文搏順著杜必書的話頭往廣場中央看去,齊昊揹負長劍英姿不俗,而他身邊另一個少年才是真正吸引文搏注意的,“可我怎覺得他身邊少年才是真英雄?”
杜必書仰頭望去,本來正要習慣性反駁打賭,結果一看還真止住了片刻,最後不得不承認道:“那小子是蒼松首座的得意門生林驚羽,的確有幾分能耐,入門三載已經和小師妹旗鼓相當。現在又過了兩年只怕更加犀利,可惜年紀小了點修為不足,也算是個熱門人選,指不定就撿了漏子……所以我也投了三十兩。”
於是許多賭徒覺得林驚羽也值得期待,週一仙的賭局中再次湧入更多熱錢,眼見林驚羽也跟著水漲船高,一時間熱鬧非凡,許多本來不感興趣的聽到文搏與青雲門弟子的交談都覺得自己好像掌握內幕訊息,忍不住投錢下注。
至於小環,早已萬念俱灰,準備收拾行囊開始一場遠行,當務之急還是遠離週一仙,免得他被人打死之後無人收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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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聲清越響亮的聲音從廣場頂端處傳來,眾人方才收斂聲勢。
“抽籤昨日既已完成,請各弟子根據籤號前往擂臺!”正是負責大試的蒼松道人朗聲開口,雲澹風輕的顯示出青雲門龍首峰首座的不俗底蘊,聲音蓋過整個廣場,無人不為之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