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方尚在疑惑,竇建德已經率先朝那大帳走去,可尚未臨近,外圍拱衛的營帳中立刻出現持刀挎弓的突厥精銳武士攔在竇建德馬前,這時候回過神的蘇定方當即就要喝退這幫不知死活的突厥武士。
跟著竇建德的親衛也立刻縱馬向前以示震懾。
不想一道雄渾豪邁的聲音響起,喝止了阻攔竇建德的突厥武士。
“來者是客,竇兄弟何須多禮?”
這人非但漢話流利無比,更自居為此地主人,旁若無人的從黑色大帳中走了出來,雙目有如餓狼,緊緊地看向竇建德。
隨著他聲音落下,黑帳中又走出十多人,趙德言赫然置身其中,其他人各具懾人形相,只看一眼便知全是真正的高手,乃是突厥可汗的精銳護衛,正式名稱乃是“附離”,也就是狼的意思。
突厥人自稱為狼的後裔,發源的傳說也是狼孕育了突厥人的祖先,因此被稱為“附離”的親衛武士才是可汗的心腹。
最早走出的那名大漢此時容貌方才顯露於眾人之前,他披金袍,份外惹人注目,而且還有個極具突厥特色的髡髮造型,也就是把頭頂剃禿只留兩邊。
這人寬大的骨幹和充滿強悍味道的臉容輪廓令人印象深刻,更因他那副像是與生懼來的氣度與自信,使人感到他是那種果斷堅韌、擁有無限活力,且雄材大略、為求成功而不擇手段的梟雄人物。
“頡利可汗,久仰大名了。”竇建德也不下馬,傲立於馬上微微拱手,顯然對於這位突厥可汗的態度並不熱切。
頡利冷笑一聲,臉色驀地轉變,大笑道:“竇兄弟這行為用你們漢兒的話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真當我十萬鐵騎是來吃草的嗎?”
言語間立刻風雲突變,無數刀劍出鞘聲如霹靂乍現,凌敬嚇得雙股戰戰,僅是在蘇定方的扶持下方才沒有墜落馬下。
而竇建德如若無覺,反倒視線悄悄的看向身邊文搏,這位最大的底牌此時覆面盔下的眼神絲毫不顯,可誰都能從他與頡利身後那人的對峙狀態中看出彼此的敵意。
然而竇建德依舊保持鎮靜,澹然道:“可汗說笑了,我已奉上數萬工匠、降卒還有無數糧草作為誠意請貴軍離去,為何可汗戀棧不去還說竇某是客呢?”
原來早在之前竇建德便不顧瓦崗軍俘虜降卒的哭喊把他們交了出去,頡利也是見到這麼多強壯的人口可以當做奴隸這才大悅,答應離開河北並且相邀竇建德見面。
誰知如今突厥人似乎狼子野心,根本不提離開之事,竇建德如何不惱?
聽見竇建德如此言語,頡利反而確信了對方誠意,並非設計埋伏自己,而是真急不可耐的想讓突厥騎兵離去。
這位狡猾的突厥可汗哈哈一笑放,彷彿剛才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親自上前張開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敵意,更有見機得快的附離武士奉上一個酒囊,其餘的用馬刀擊打刀鞘,長矛敲擊地面作為伴奏,用突厥特有的喉音唱響了古老而豪邁的歌謠。
突厥一方的氣勢就在瞬間高昂起來,天空似乎都為之色變,烏雲間露出一道縫隙,灑下一束陽光照耀大地,愈發襯托出頡利可汗作為突厥雄主的氣度與天命,令本就不多的竇建德親衛們為之色變,無不震撼於突厥人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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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兄弟,本王給你開個玩笑罷了。來吧,朋友來了有美酒,我們突厥人絕不吝嗇賞賜,來滿飲這酒!”頡利咬開酒囊塞子,大口灌進嘴裡,任由醇香的酒水灑在他濃密的鬍鬚上,以此顯示誠意和豪邁。
竇建德見狀似乎鬆了口氣,利落的翻身下馬,而他身後的文搏正要跟著靠近,卻剛邁出一步就被頡利可汗的附離武士們紛紛拔刀威脅。
顯然,趙德言早認出了這個令他極為忌憚的魔門“邪帝”,也就是仗著大軍在側又有無數高手相隨方才敢露面。但是趙德言絕不肯讓頡利涉險,離得近了真要讓文搏暴起發難,那他真沒把握救下頡利。
文搏氣機一變,滔天殺機凜然而起,主簿凌敬更是低聲匆忙勸戒到:“長樂王不要以身犯險啊……”
不料竇建德不甘人後,把手一揮制止道:“各位莫要擔憂,竇某相信可汗的誠意。”
這才緩步向前,直到他和頡利兩人相隔不過三步。
這兩位北地梟雄彼此打量,倒是生出惺惺相惜之感,兩人都是身量極高極寬闊的體型,竇建德還比頡利高出半個腦袋,這讓自詡為狼之血脈的頡利略有不爽。畢竟頡利就算在突厥人中都是異常高大挺拔的身形,否則後來做了長安舞王也不至於被唐太宗沒事惦記著讓他表演一個。
頡利很快驅散心中不快,低垂的眼皮蓋住眼中的得計之色。
可惜他們越重視對方越巴不得對方去死,只是這時候火併不是未免有些不智。因此頡利可汗緩緩張開雙手,雙方緩步向前,最後輕輕地擁抱一下,一觸即退,可是酒囊已經到了竇建德手中。
顯然,竇建德顯露了一手不凡的武藝,告訴頡利自己並非可以輕易拿捏之人。
頡利似乎也不在意,看著竇建德拿過酒囊,仰起脖頸正要一飲而盡之際,那厚重的酒囊恰好遮住了竇建德前方視線,頡利終於露出了得計的笑容。
一聲淒厲的破空聲陡然襲來,一杆菱槍竟是瞬間刺破酒囊如中敗革。
隨後酒囊中先是流淌出清冽的酒水,隨後變得渾濁,最後化作一道鮮紅的血箭飛射而出。
“主公!”蘇定方目眥欲裂,他根本想不到突厥人突然發難偷襲竇建德,而出手之人,正是趙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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