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希白並非憨愚之人,瞬間意識到這事情不好回答,他發現自己被逼到懸崖邊上,在他心中一直認為慈航靜齋是為了黎民百姓才要替天選帝,這樣就沒法解釋婠婠的行為。
之前懷疑對方就是為了敗壞慈航靜齋聲譽也不成立,奈何人家在江湖上做的盡是好事,比慈航靜齋這些年所作所為加起來還要光明正大造福眾生——至少慈航靜齋沒有派人施粥救濟,也沒剷除任少名這樣為禍一方的豪強。
這下子侯希白明白不能和對方糾纏在婠婠所作所為上,他決心拿出殺手鐧。
“此事在下確實說不清楚,可是有一件事無法作假!那就是慈航靜齋的武學天下皆知,乃是無上神功《慈航劍典》!若是秦川先生真的是慈航靜齋傳人,在下願意賠禮道歉!”
寇仲終於忍不住諷刺道:“多情侯公子算盤打得我都聽見響聲了,你平白無故跑出來讓人證明身份,結果就算弄錯了也就賠禮道歉,這算什麼事?”
他故意念“侯公子”的時候把“公”字讀得極快,聽上去就像在罵侯希白是個多情的猴子。
也就侯希白素質高雅不屑做口舌之爭,換做李子通這等人當下就要割了寇仲舌頭。
“不錯,是在下冒昧,諸位都是江湖豪傑,不妨做個見證。若是秦川姑娘真是慈航靜齋傳人,在下非但賠禮道歉、通告天下宣揚此事,並將這些年賣畫所得資產共一千貫盡數捐出,以供秦川姑娘行善事!”
這話一出大家著實吃驚,隋朝一千貫錢的購買力不容小覷,大約能買五千擔粟米,天知道侯希白賣的什麼畫能換到這麼多錢。不過想到佛門每年收到的供奉都是數倍於此,文搏又覺得禿驢還真是毒瘤,這些錢能養活多少人,結果他們拿來給佛像鍍金、修建如林的佛塔,任由前些年洛陽周邊餓死饑民無數。
本來還想繼續挑動雙方的杜伏威和李子通對視一眼都沉默下來,他們看出侯希白真是成竹在胸,今日這場鬧劇或許要接近尾聲了。
而文搏的主要關注點還是在於侯希白要求婠婠顯露功法,他看著眾人紛紛將視線轉向婠婠,都覺得這確實能夠驗證身份。
雖然大夥都沒見過慈航劍典上的武學,但是這等絕世神功必定非同凡響,身兼佛道兩門之長,大概是一看便知。
文搏卻知道婠婠哪兒會什麼慈航劍典?天魔功也算是聞名遐邇,指不定展示出來有人能認出,所以曾經暗示過婠婠出手時應該更符合慈航靜齋身份,結果婠婠換了一柄長劍,也不知道能不能瞞過去。
好在婠婠早有準備,只要不和真的慈航靜齋門人交手,湖弄一下尋常武林人士想必無虞。
因此婠婠毫不遲疑,一臉正氣就要答應,卻看見侯希白從袖中掏出一管洞簫,吹奏起一陣悠揚縹緲的樂曲,文搏雖不懂這是什麼樂曲,依然能聽出其中那股纏綿悱惻,懷念故人的哀婉與愁思。
群豪一時間不知侯希白這是玩什麼把戲,屋外又傳來笛聲相和,簫聲笛聲合奏如伯牙子期奏響高山流水,令人三月不知肉味。
隨著笛聲臨近,一道優雅窈窕的身影掠空而來,明明快如疾電又好似緩慢到每個人都能看清她的身形。
那一襲澹青長衫隨風拂揚,說不盡的適飄逸,俯眺清流,從容自若。而她背上掛著造型典雅的古劍,平添了她幾分英武之氣,亦似在提醒別人她具有天下無雙的劍術。
“師妃暄!”文搏不用此人通報姓名就知道來者何人,不想侯希白河師妃暄早已串通好了只等婠婠答應展示武藝就出場。以師妃暄正牌慈航靜齋傳人的功夫和婠婠一旦動手就能讓眾人看出端倪,這招釜底抽薪著實出乎文搏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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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婠更是情知不妙,慈航靜齋的傳人不管本身實力如何,肯定不是輕易就能拿下,對方先聲奪人高調出場,從局勢上來看就壓了她一頭。
而婠婠就算勝過對方,表現出的內功讓人看出不對也是枉然,在座的高手或許不懂《慈航劍典》與《天魔策》,但是放在一起肯定能看出差異。
這時候婠婠已經不考慮繼續騙下去,準備開熘跑路了。
她潛意識的想暗示文搏,轉眼望去看到文搏臉上帶著幾分疑慮,婠婠心頭一嘆可惜害了這位傻和尚,卻不知道文搏只是在想要做些不符合他向來以理服人作風之事了。
兩人之間的互動不過一個瞬間,外面那青衣的仙子飄然落下,收起玉笛長身而立,清麗不似凡間的容顏帶著三分嚴肅七分柔和,讓人不禁正襟危坐沒有絲毫邪念。
師妃暄正要開口邀戰,不想一聲暴喝響起。
“侯希白,如果你只是被矇蔽倒也罷了,可惜你串通魔門妖女竟要構陷慈航靜齋仙子,那文某就不得不說一件往事。”文搏怒目而視,大聲說道:“你明面上是‘多情公子’,實際上是這一代魔門花間派傳人!至於你的師父更是如雷貫耳,正是邪王石之軒!”
婠婠眼前一亮,不想峰迴路轉文搏竟然知道如此隱秘之事,根本不曾有絲毫懷疑文搏,正氣凜然的拔出長劍直指師妃暄,“哼,原來如此,那此人妖豔絕倫,想來就是魔門陰癸派妖女,人人得而誅之!出劍吧,就讓我來領教天魔功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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