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你們將軍走吧,分散些鑽進林子裡,這匹馬還你了。”文搏拄著虎牙對身邊不知所措的赤旅說道。纄
他望向城下,翩然如王孫公子,或者說本就是帝胃餘脈的白毅默然抬頭看向了他。
“咳咳,文先生,您不走嗎?”蘇元朗在屬下的攙扶下站起,他被文搏用虎牙槍桿打飛,要不是甲胃在身只怕也得斷幾根肋骨。蘇元朗看到文搏把坐騎然給自己,正要果斷拒絕,文搏卻開口制止了他。
“我一個人天下大可去得,倒是你們儘快走吧,騎上馬聯軍追不上你的,白毅要入城了。”
文搏要是想走早可以跟嬴無翳一道離開,就算現在也能輕易的遁入山林間誰都追蹤不到。
可他還是選擇了回到殤陽關,一方面是他面對武神初召時蘇元朗將虎牙用床弩投射了過來。雖然文搏不一定要藉助勐虎嘯牙槍作為載體完成初召,可是手持虎牙的確讓他更快的從精神的季動中迴歸正常。
這是恩義不能不報。
再說文搏出城騎的蘇元朗的戰馬,結果半路那匹黑馬死在山陣之中,文搏搶了古月衣的坐騎正好還給蘇元朗,也算有借有還了。纄
而城下的白毅再次按著角弓,取下了新的長箭,昂然開口,“天驅的武士,投降吧,不必再枉耗性命!”
白毅的聲音不算太高,卻輕易地傳遍整個城頭。
蘇元朗沉默片刻,看向周圍還有一千多人的離軍,城裡頭大概還有些傷兵,加起來大概有兩千之數。
剩餘的離軍臉上有的麻木有的憤恨,可是沒有一個帶著怯懦和退縮,顯然,能留在這裡的離軍對於生死早已拋之度外。
若是之前蘇元朗也沒有任何辦法,他自己都準備一死以報嬴無翳,只能坐視離軍被俘虜或者投降,等待他們的是未知的命運。
哪怕白毅軍紀嚴明不屑於殺死這些敗卒,那些被憤怒衝昏了頭腦計程車兵依舊會大肆屠戮傷兵敗卒,這些離軍只怕死路一條。
可是現在蘇元朗活了下來並且有了逃生的希望,他沒法看著那些走不了的傷兵死在城裡。而且僅存的一千多赤旅其實也很難逃離,他們離開了大部隊,已經趕不上嬴無翳的大軍。纄
這時候聯軍還是剩下了不少騎兵,雖然不是精銳主力,人數依然不少,銜尾追殺過來這些離軍凶多吉少。
所以蘇元朗開口說道:“文先生,在下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可是麾下士卒性命危如累卵,還望您伸出援手,救他們一命。我信不過諸侯聯軍,希望您能帶著他們離開此地,就由我去平息怒火吧!”
“將軍!”赤旅步卒們眼含熱淚,他們如何不知道蘇元朗是準備自縛請降,藉此保住屬下性命。
離軍想勸他不要求情,卻被蘇元朗揮手喝止,“王爺將令牌交給文先生,這裡一切由先生做主,爾等豈能放肆!”
此言一出,赤旅步卒果然噤聲,紛紛望向文搏腰間那塊鐫刻著“威武”二字的令牌。
嬴無翳所用的“威武”印信傳遍東陸,以公爵之位僭稱威武王也無人敢置喙,可知這令牌在離國軍中何等重要,如今交由文搏手中,顯然是給了他自主決定這些人命運的權力。
文搏倒是沒想著這茬,他還以為嬴無翳是給他留個紀念,以後想投奔離國有信物。纄
蘇元朗求他帶這些士卒逃生的原因文搏也明白,離軍很多人知道文搏當日是從下唐軍中出來,把嬴無翳的女兒送了回來。所以蘇元朗想著讓剩餘的離軍投降下唐息衍,藉助文搏和息衍有舊或許能庇護這些人,而蘇元朗自己出城受死承擔聯軍怒火。
文搏在聯軍中確實有能說得上話的人,向息衍投降的話大概不至於坑殺這些俘虜。
不過文搏依然不太看好這種把自己命運交到別人手裡的做法,他想了想,看看自己有什麼辦法幫個忙。
其實文搏還是傾向化整為零鑽林子逃跑,一千多人總能趁著破城的混亂跑個幾百。可是當文搏看向要還給蘇元朗的坐騎時有了些靈感,於是他開口說道:“說不定不用如此,先替我卸甲把。”
離國士卒尚在懵懂之中,蘇元朗第一個上前幫文搏卸甲,哪怕他完全不懂文搏有何打算。
飽經摧殘的風虎騎兵鎧在蘇元朗和赤旅步卒的幫助下一件件卸下,直到這時候蘇元朗才注意到這些甲胃已經破碎大半,整體完好的胸甲上千瘡百孔,刀槍劍戟造成的創口留下了深褐色的血痂,文搏裡頭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一揭開甲胃整個人如在霧中蒸騰出劇烈的水汽。
“收攏士卒,把傷兵也抬出來。”文搏取下頭盔放到一旁,接著低聲跟蘇元朗說了幾句,離軍計程車卒們沒能聽得清具體的話,可是最後一句卻讓他們動容,“開城門,讓白毅進城吧。”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