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衣那柄黑色飾有金花的長刀出鞘,身在馬上由靜轉動,他出刀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閃耀的刀光都在這一刻變得模湖,在清麗的月色下宛若流螢。
這不是一刀,轉瞬間古月衣噼出三刀,刀勢展開,凌厲可怖,彷彿豹子的利爪揮舞,直撲文搏刺來的烏金槍鋒。
“彭!”古月衣手臂巨震,兩人交錯而過,臉上都有幾分驚詫之色。
古月衣是完全沒想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雷騎”槍勢如此凌厲,可從沒聽說過離國軍中有擅使鐵槍的將領,而且對方身量高大,武藝嫻熟,不該是無名之輩啊。
文搏則是暗歎自己低估了眼前這個翩翩公子一般的紫衣青年,自古以來能力挽硬弓左右馳射的哪個不是虎背熊腰的粗壯勐士?沒想到古月衣體型並不誇張,力道卻十分駭人。
不過文搏也不慌亂,正要調轉馬頭再戰,可他剛一回頭,心中一驚。
原來交錯而過之後古月衣收刀挽弓,這是他捉對廝殺時最擅長的招數,當對方和他拼過一招後略有鬆懈,古月衣就會以難以置信的手速收刀換弓,施以冷箭。
文搏藝高人膽大,面對古月衣挽弓並不躲避,反而鬆開馬鐙一躍而起,合身撲向了正要放箭的古月衣。
“喀!”
角弓折斷,文搏身在空中一腿橫掃,古月衣情知難以躲避只能用弓臂格擋,哪想得到文搏看似尋常的一擊沛莫能當,堅硬的弓臂和文搏腿骨相撞,古月衣連人帶弓就要跌落馬下。
古月衣肩膀、胸部疼痛難忍,可他靈活至極,眼見落馬並不慌張,抓住馬鞍就要重新回到馬背。
然而一隻大手牢牢抓住古月衣手腕,用力一扯將古月衣旱地拔蔥一把抓起按在馬上。
“你……”古月衣眉頭皺緊發現自己的戰馬竟然被文搏奪去,自己都沒落地又再次陷入險地。
可他不是輕易區服的性子,被文搏反手按住在馬上顛簸也不驚慌,順勢騰出雙手抓住文搏胳膊,雙腿反剪就要用全身力量扭斷文搏抓他的手。
“柔術?”文搏也是大奇,沒想到這個時代的武將對於摔柔技法嫻熟至此,不過考慮到自古以來軍中角抵都是考校專案,從小卒出身做到一國大將的古月衣要是這點兒基礎都不牢靠那也未免太看低人家。
文搏柔術何等精妙?他從容地把虎牙槍掛在得勝鉤上,身在馬上騰出雙手,先護住身軀防止古月衣雙腿剪住自己脖子,隨後砂缽大的拳頭勐砸在古月衣軟肋之上。
古月衣吃痛之下連忙變招,頂膝還擊,卻被文搏覷得機會把手從他腋下繞過,猝不及防間古月衣哪還不知道不妙?想去拔刀雙手早就被文搏錯開難以抓住刀柄,而文搏雙手合力一擠形成枷鎖,古月衣掙扎只持續了十息便軟了下來。
幸虧古月衣的坐騎有北地龍血馬血統,承載著兩人近五百斤重量都穩穩當當,甚至文搏和古月衣在馬背上交手都沒能影響到這匹駿馬。
文搏隨手用韁繩把古月衣雙手捆緊,順便試探了一下對方呼吸順暢沒有被絞死,再一回頭,看到眾多勉強還擊的出雲騎射呆立當場,愣了一個剎那後一部分呼喊著衝了上來試圖解救古月衣,更多的則是當場喪膽,四散逃去。
謝玄此時帶著雷膽營趕到,輕鬆殺散了試圖解救古月衣的出雲騎軍,興奮不已說道:“文先生大才!一戰生擒晉北古月衣,必當揚名天下!”
文搏反問道:“古月衣何許人也?還能勝過威武王?”
頓時謝玄閉嘴,是啊,文搏第一戰就跟嬴無翳打了個平分秋色,而且要是真打下去,年長許多的嬴無翳只怕會先一步力竭。光憑這一點就足以讓文搏威震東陸。
“走吧,想必威武王那邊也差不多了,這六國聯軍果然不能齊心協力,這麼久只有晉北來援,楚衛、休、陳隔得更近也不見人啊。”文搏吩咐雷騎看守古月衣,縱馬朝殤陽關趕去。
謝玄如今對文搏評價再次拔高,不但武藝驚人,帶兵打仗也是一把好手,就是眼光有點太高了,他策馬趕上解釋道:“文先生太過高看聯軍了,那幾家雖有騎兵,可都不是主力,平日裡策應掩護步卒還算湊合,真要夜戰出擊只怕半路就得走丟一半人。”
這確實文搏疏忽,以明末精銳騎兵的水準進行判斷,實際上看上去不堪一擊的出雲騎射已經是東陸數得著的頂尖騎兵,察覺到風虎騎軍大營遭襲迅速來援,只是太過偏科所以在文搏指揮下被雷騎一戰擊潰。
這也怪不到古月衣帶兵能力不行,而是此時各國態勢類比華夏就是春秋戰國時的諸侯國,更離奇的是各家諸侯的主力兵種合在一起才能形成一個全面的軍團——當年胤朝開國皇帝為了避免各家做大,把軍中兵種拆散分配到各家諸侯,後來也因為地理因素和皇室的控制,以至於後續發展都偏科了。
像是淳國就是風虎騎兵著稱,下唐則擅長工程,楚衛的山陣乃是重甲長槍步兵軍團,晉北以出雲騎射聞名……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如此種種,確實有效的壓制了各家諸侯野心,相應的當他們沒有一個強力君王統帥時陷入各家為戰的境地。
並不是沒有高瞻遠矚之人看出這個問題,奈何前些年皇室積威猶在,大家不敢明目張膽發展軍備,頂多暗中積蓄實力補充短板。
皇室的壓制、平衡最終導致身處南方邊鄙鄉下之地的嬴無翳靠著天高皇帝遠沒人管,發奮二十年窮兵黷武,硬是湊齊了步騎具備而且都不算太差的軍隊,以此席捲東陸一時風頭無兩,徹底撕開了皇室衰敗的麵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