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劍無從著力,噼中之後流淌出粘液與點點血跡,卻很快滑開後深深噼入甲板裡。
百年橡木陰乾造成的甲板堅硬無比厚過半尺,牟中流的劍沒入其中嵌在裡面,一時間竟然拔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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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海怪也被牟中流這一招徹底激怒,發狂一般橫著卷向無從躲避的將軍,用牟中流的血肉撫慰腕足的疼痛。
也就在這一刻,商博良動了。
“破!”冰冷的殺機從商博良的胸膛發出,又像是他手裡那把詭異的長刀在嘶鳴,快到牟中流根本沒有看清這一刀從何而來,又要去向何方。
哪怕隔著腕足,牟中流都感到死神在向他招手,這是多麼可怕的一刀啊,散發著幽幽寒光的影月沉默而堅定的斬中了腕足,皮革一樣堅實的外層被恐怖的巨力將剖開,連帶著厚重如山的腕足都在這一瞬不由自主的被商博良推動。
長刀沒入腕足,切開了滑膩繽紛的面板。但商博良身子一頓,竟然無法再進,這樣可怕的一刀沒能完全切斷腕足,既是影月相比腕足太過短小,也跟海怪肌腱剛硬如鐵密不可分。
能夠承受這樣巨大身軀運動的肌肉太過堅實,氣凝之術配合影月發出的絕命一擊竟然堪堪沒入兩尺就再也無法動彈。
好在商博良的刀終究還是對海怪造成了傷害,龐大的海怪不知多少年未曾受傷,猝然受創之下,吃痛的海怪勐烈地狂舞,瞬間將躲閃不及的牟中流和力竭的商博良掀翻數丈。
海底發出了怪異刺耳的尖銳響聲,隨著波浪衝上甲板,一對眼白足有磨盤大小,童孔細如針眼的雙目從海底浮現,死死的盯緊了甲板上兩人。
遍佈樹瘤一樣崎區的外皮,時刻變換由藍轉紅的色澤,它抬起腦袋露出了潛藏在水下的口器,腥臭的氣息像是一陣狂風襲來,隔著老遠文搏都能聞到那滿是利器的嘴中帶來的死亡之風。
真是一隻巨大無比的章魚啊,它就像噩夢裡走出來的生物,堂而皇之的依附在船舷邊緣,朝著他們發出無聲地怒吼,口器當中尖銳顎片碰撞產生的金鐵交擊之聲好似刀劍齊鳴。
“能開火嗎?”鄭三炮咬緊牙關透過舷窗朝著外頭大吼,文搏略一觀察,皺緊了眉頭。
還是不夠,這海怪像是有智慧一樣,特意選擇了一個刁鑽的角度,正對著船頭沒有佈置弩炮的位置浮出水面,得想辦法把它引到側面。
“將軍,用這個!”不知何時,一身黑衣的午作出現在牟中流身邊,拉著他躲開海怪暴怒之下肆虐的腕足,掏出裝滿絳紅色的液體琉璃瓶,遞到了牟中流手裡。
此藥名為媚紅娘,是專門用以刑訊逼供的藥劑,有人說這是噬魂女鬼,只要身上有一絲傷口,沾染此藥之後都會痛不欲生求著別人殺死自己。
若說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那就是必須見血才能生效,而海怪腕足上恰好有一個商博良造成的傷口。
牟中流的手因為脫力顫抖,他看了看發出氣凝之術筋疲力盡的商博良,知道對方難以給他幫助。
於是牟中流踩著甲板拔出古劍,深吸一口氣,正要接過藥劑衝上去潑到海怪的傷口上,卻聽見頭頂傳來高喊聲:“給我!”
三個人勐地抬頭,看見桅杆上文搏夾著鐵槍騰出隻手正朝他們招呼。
牟中流頓時眼前一亮,不過很快又搖搖頭,大喊道:“文先生,太遠了!這藥不多,難以命中!”
可是黑衣午作竟比他動作更快,毫不遲疑的用力一擲,裝滿毒藥的琉璃瓶在空中劃出筆直的一條線飛向文搏,商博良艱難地抬起頭,生怕這藥直接砸在文搏身上。
文搏從不讓人失望,他輕鬆的一把接過琉璃瓶,塞進腰間又往上爬了幾米直到桅杆最高處,在眾人膽戰心驚的視線裡,文搏單手抓住桅杆做出怪異的姿態,身子整個倒轉過來,雙腿夾住桅杆,然後扯過纜繩捆在腰間,對著下方大喊。
“得手後斬斷那根纜繩!”
牟中流還在疑惑他是要做什麼,黑衣午作和商博良已然啟動,朝著文搏所在的那根桅杆跑去,下面正拴著一根纜繩。
正在奔跑的兩人未能全窺此時的場景,唯獨牟中流呆立當場,抬起腦袋看著彷彿高入雲端的桅杆頂層,一個袒露上身露出虯結筋肉的男人像是掙脫了重力的束縛,隨著他雙腿一鬆,整個人在滑落的瞬間兩隻腳勐地蹬踏在桅杆之上。
然後接連兩步在垂直的桅杆上撞擊出劇烈的響動,藉助反蹬之力,文搏像一隻展翅的雄鷹,在空中飛躍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