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文搏!他在千鈞一髮之際將崔牧之踢飛,自己又撞向商博良,兩人狼狽的翻滾在地躍出去好遠,險之又險的躲過了腕足的攻擊。
“將軍!先退回底艙吧!”跟著來的水兵眼見艙門被堵死,外頭的海怪恐怖異常,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應對,紛紛上前摟住牟中流的胳膊就要退卻。
“袍澤在外受難,我豈能坐視?!”牟中流憤怒的掙脫下屬,眼中血絲分明,完全沒有退走的意思。
“出去跟他周旋便是。”文搏抱著交人十分不便,看到崔牧之回過神來,將披在身上的衣服囫圇扯下,倉促的捲成個襁褓把身上帶著海水的交人嬰兒包在裡頭遞了過去,“崔參謀有傷不要冒險了,幫我照顧好她。”
說完之後文搏團起身子一滾,從破碎的艙門處鑽了出去,一躍衝上甲板。
牟中流和商博良對視一眼,不用開口,默契十足的跟上文搏,來到甲板。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太陽在海平面上垂落,將半邊大海照得如同岩漿,一隻巨大而色彩鮮豔的腕足於甲板上肆虐,到處都是船員的殘肢鮮血,破裂的木桶、掉落的船帆無不顯示出片刻間這艘旗艦遭遇了何等可怕的攻擊。
也就是新建造的影流號堅固無比,外頭甚至包裹鐵皮,這才沒有太大損失,可這樣下去到了深夜,如果桅杆斷裂、船舵失靈,那他們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文搏出來除了拯救甲板上來不及撤退的船員之外,還得替鄭三炮尋找機會,一個能重創海怪的時機。
“這東西皮太厚了,十幾丈長、牛肚粗細的腕足光是能夠活動就可以想見得有多麼強壯,文前輩一槍之下不過留下拳頭大的創口,連血都沒留多少。”商博良看見揮舞的腕足上有個微不足道的傷口,意識到那是文搏一槍所致。
在場之人無不清楚文搏槍術何等兇勐,即使抱著交人單手發力也足以打穿三層鋼甲,如此一擊落在海怪腕足上,相對其巨大的體型跟蚊子叮一下也差不多去。
可怕的差距讓眾人難以想出什麼應對的法子。
文搏早有腹桉,開口分派任務,“都機靈點,發出聲響吸引注意力,把他往右側船舷吸引,最好能露出海怪的本體,這樣老鄭就能開炮。”
“好!快去!”牟中流立刻發話,手下悍卒抱拳稱喏,隨後紛紛拔出佩刀敲擊刀鞘、船舷發出巨大的噪音。
文搏三兩下爬上桅杆,從高處望去,原本碧波盪漾的海面下潛藏著巨大的陰影吸住了影流號底部,巨大的主體部分藏在船底,只能看到個大概,其餘幾隻腕足纏住船底,兩邊發力試圖將船掀翻。
或許這隻海怪在某次意外的遭遇中學會了攻擊艦船,聽說章魚是很聰明的生物,於是它就開始在這片海域上攻擊著過往船隻,憑藉堅韌的腕足和巨力掀翻艦船,然後像是開核桃一樣將腕足伸進去一個個的把身陷船中殞命的船員拿出來吞噬。
影影綽綽間文搏大致能區分出這隻海怪足有數十丈長,確實很像崔牧之判斷的石拒,漁民們捕捉章魚的時候,它會用腳黏住石頭“拒捕”,便稱之為石拒。
它絢麗且會隨著動作變化的外表看上去猶如地獄中走出的惡魔,腥臭的氣味隔著老遠都讓人膽寒之餘發出本能的厭惡。
這樣一隻平放起來比影流號還要長的怪獸,幸好質量上的差距太大才讓它不足以掀翻影流號。即便如此文搏也不敢再讓它肆虐,試圖讓水兵發出噪聲引誘其軀幹探出水面給鄭三炮一個轟擊的角度就是文搏的嘗試。
也正如他們預料那樣,聽見船舷邊噪音,海怪覺得捕食的機會到了,只是依然不願露出海面,舉起腕足,帶著腥風再次從船舷邊砸下,即便文搏身在桅杆上都感到陣陣惡風撲鼻。
海怪光是腕足的重量就不下千斤,高舉在空中往下砸,如同鐵錘敲擊的兇勐勢頭恨不得把船噼成兩半。文搏在桅杆上死死抓緊纜繩,這樣的震盪他隔得很遠都無比震撼,想來首當其衝的水兵們更是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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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舷邊的水手都是軍中悍卒,早有準備,當腕足揮舞起來的瞬間就地一滾,朝著各個方向極為靈敏的把身子緊貼著船舷內側,接著恐怖的力道轟擊在甲板之上,半尺厚的晉北鐵橡木製成的甲板在這樣勐烈地撞擊下發出痛苦口申口今,所過之處殘留的物件、屍骸盡數化為齏粉。
文搏清楚地看到,即使躲在船舷內側,巨大的震動依然讓不少水兵鼻子、耳朵流出鮮血,勉力維持著清醒同時還要拔刀殺向腕足。
奈何他們專用於近身搏殺的水兵刀根本不足以破開腕足的防禦,海怪的腕足輕輕一卷又把一個躲閃不及的水兵拉走,看似粗糙其實無比滑膩還帶著吸盤的腕足彷彿得到了玩具的小孩,卷著水兵在空中盡情地搖曳。
“可惡!”牟中流目眥欲裂,長吸一口氣拔出提著的長劍。劍形古樸厚重,劍柄修長足以雙手握持,柄上還纏著退色起毛的深紅色絲線,彷彿在紀念故人。
寒光凜冽的劍刃在晚霞下映照出牟中流怒容滿面的臉龐,他努力壓下心中憤怒,即使情緒再是上頭牟中流也接力維持著冷靜,思考該如何對付這樣的巨獸。
文搏的計劃沒有問題,但是海怪狡詐的藏在水底只用腕足攻擊,弩、炮的設計從一開始就沒準備對付水下的敵人,俯角根本打不中海怪,必須將其引出來,所以牟中流想要激怒這頭可怕的怪獸。
“將軍,請為我壓陣!”就在牟中流躊躇之際,商博良斷然怒喝將他喚醒,隨即拔出黑鞘的長刀。
五尺長的影月離鞘一尺,優雅的弧度凝練如美人對空丟擲的水袖,晚霞照耀下影月的青芒愈發銳利,可這還不夠。
商博良撕開胸前衣卦,這個素來溫文爾雅的男人如同北地的蠻族漢子一樣袒露著結實的胸膛,他反手握住刀刃在胸前緩緩切割,吹毛斷髮的利刃輕易地飽飲鮮血。
接著商博良把鮮血均勻的抹在刀身上,青紅交加的刀刃上忽然有浮起的微光,照亮他平靜的臉,讓人有種錯覺……
這柄刀,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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