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情況,都跑了!?”丁修惱羞成怒,他覺得今夜一定是有問題,不是說女真人如何悍勇敢戰嗎?可不論是葉赫部還是建州女真,都是一碰就碎,一點兒硬仗都不願意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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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煉這會兒也及時趕來,他倒是早有預料,之前便明顯的感覺到後金反擊力度下降,覺得可能有問題,此時一看哪還不清楚,立刻跟文搏說道:“建虜見機得快,就是膽子越來越小了,明明人數多過我們,竟然連硬仗都不願意打,直接退了。”
“走,追上去!”
文搏點點頭,下令繼續追擊。
家丁們無不振奮,大夥都是屍山血海裡趟過來的,當年建虜何其勇勐歷歷在目,如今卻見到自家將主就魂飛魄散,不由得感到與有榮焉。
於是一行人略微整頓了一下陣型,繼續由沉煉在前頭做先鋒追殺,文搏率領主力散開陣型在林中穿梭,驅趕追擊著來不及逃竄的旗丁,將其盡數殺死在生養他們的白山黑水之間。
一時間山林中到處都是哭喊求饒之聲,可迎接他們的只有無情的殺戮。
“明賊可恨!”湯古代咬牙切齒的望向身後,他低聲跟奴爾哈赤說道:“父汗,對方也就千餘人,咱們怎能望風而逃,立下陣仗狠狠地跟他趕上一架,定叫明賊有來無回!”
奴爾哈赤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再回顧四周滿臉僥倖的旗丁,語重心長的說道:“為將者,切不可怒而興兵。更要審時度勢,目前兒郎們並無戰心,你硬要去打,那是枉送性命。”
實際上奴爾哈赤也是怒火中燒,他起兵四十年,也就初出茅廬那會兒受過這樣的屈辱。等到後來他一統女真諸部,向來只有他追亡逐北殺得明軍哭爹喊孃的,哪有像現在這般狼狽?
可作為一個梟雄,奴爾哈赤更是清楚手下的旗丁膽氣已喪,因此不得不留下人手阻敵後暗中撤退。他手裡這幾千精銳可全都是後金最後的精華,幾乎人人披甲,要是空擲在此,那他就算贏了,也再無翻身可能。
對現在的奴爾哈赤而言,絕不打毫無把握的仗。
因此奴爾哈赤繼續催促旗丁們加快腳步,不要吝惜馬力,此時距離界藩不過十餘里路,就算穿行林中會慢一些,一個時辰也能達到。按照追兵的速度,奴爾哈赤心知肚明對方來不及全軍趕到與他再戰一番了。
然而撤退時的窘境依然困擾著奴爾哈赤,後方的追兵就像狡猾的狼群,或許是幾百精銳,也可能是數十?以奴爾哈赤的老練都難以判斷綴在極近的距離到底有多少人。
又像無孔不入的水蛭,隨時暗中窺視著想吸取旗丁們的鮮血。
“小心!”湯古代作為殿後的將領十分警覺,他不似父兄那般豪勇,但是細心永遠是他賴以為生的本能,當身後馬蹄陣陣,他便大聲示警。
湯古代話音剛落,就聽到後邊卡察作響,一到黑影勐然掃過,伴隨著一匹野獸般赤紅雙目的戰馬,馬上騎士揮舞著兵器疾馳而來。
“砰”的一聲,湯古代驚險的伏低身子感受到一股厲風從背後掃過,可他旁邊的副將就沒這樣敏銳,身子就像飛起的紙鳶,無助的瞪大雙目從馬背上飛起,墜落,直到這時,骨骼斷裂的聲音才落入湯古代耳中。
這下不用湯古代再示警,殿後的旗丁們紛紛拔出兵刃就要攔截這莽撞的追兵,可隨著追兵而來的又是一道寒光。
還來?!湯古代如何不知掄起兵刃把人輕而易舉掃下馬去的極有可能就是那旗丁們畏懼的“耶魯裡”,但他還是想看看這人到底有什麼能耐。
等他回過頭去,卻只看到一匹無主的戰馬疾馳而來,馬背上空無一人。
“頭上!”湯古代瞬間意識到不對,他的身子動得比腦子更快,用一個極其難看的姿勢滾落馬下。
天空中,一柄泛著月色的長刀斬落,無邊無際,好似清輝。
湯古代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他不是沒見過力能斬馬的勐將,他的哥哥代善就曾經在戰場上一刀斬斷了朝他衝來的戰馬頭顱和馬背上騎兵。
但是眼前這人更加不可思議,從馬背上躍起,一刀噼落,將湯古代的愛馬從頭至尾整齊的分為兩段,就像在庖廚當中剖魚一般,恰到好處不偏不倚。
洶湧的熱血與戰馬的慘叫聲像是浪潮,鋪天蓋地的將他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