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一聽便知,是李如楨回來了。
陸文昭皺了皺眉頭,他對這位李總兵沒什麼好感,打仗的時候畏畏縮縮,一爭功勞倒是奮不顧身。
“他獁的,這李如楨不是好東西,早晚揍他一頓。”陸文昭側過身子低聲跟文搏罵了一句李如楨。
哪料想向來對這幫人沒好臉色的文搏輕笑一聲,說道:“何必跟這等人置氣,秋後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不值得。”
陸文昭轉念一想,露出果決神色,以拳擊掌振奮道:“還真沒錯,找楊鎬參他一本,這狗東西打仗退縮險些釀成大禍,事情報上去定教他吃不了兜著走!”
文搏也不搭話,笑著推開營門示意陸文昭先進。
陸文昭一開始沒覺得有何不妥,只是邁出一步心中又略有幾分不知何來的不安。
再一想這哪是文搏能說的話?以文兄的狠辣,不當場砍死李如楨都是客氣,看來戰爭還是磨練人,文兄沒有辜負他私下裡說過的“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敵人搞得少少的”這句話,願意跟大家和善相處了。
想到這裡,陸文昭終於安心,走進文博推開的營房木門,進了諸位總兵議事的營房。。
文搏跟在後面,也不知道在哪兒順手抄了截馬腿肉,估計是剛路過篝火的時候弄的。陸文昭看見了也沒多說,自顧自走了過去站到戚金背後。
倒是文搏沒跟著進去,他掃視一眼,裡頭都是熟人,楊鎬坐在上首滿臉傻笑,好像在暗自計算自己這回的功勞能不能活著封個太傅少保的。
其餘位置上,各家總兵齊聚,就連葉赫部那個臨時當廚子的金臺吉都在,正諂媚的看著他憨笑。
文搏點點頭也不言語,就靠在營門處隨意尋了個條凳,大馬金刀坐下開始啃肉。
他是真餓,體力消耗不是憑空而來,必須大量補充能量。並且他身上傷勢不輕,雖然以他目前的體質恢復可能一個月就差不多痊癒,疼痛卻沒法消除,腎上腺素褪去之後無處不是鑽心的疼,只是文搏向來堅忍,懶得多說,就靠著大量進食補充能量,希望可以緩解傷痛。
文搏是無所謂,可進來的時候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的把目光投向他,楊鎬甚至都想過來噓寒問暖,被文搏眼神逼退這才沒動。其餘總兵們確認了他只是默默吃肉齊齊鬆了口氣,繼續爭執起來。
戚金本想著這兩人進來能給自己撐腰,哪知陸文昭默默站他後面,文搏一副不管事的模樣,讓李如楨氣勢更勝。
當然,李如楨還是沒忘記這個真正的決定戰場勝負的勐將,帶著幾分驕矜又有些和解的意思,對文搏說到:“文遊擊,論功你和秦娘子當然是首屈一指的,咱們這邊商議了要分秦娘子三千首級,你看如何?”
李如楨故意不提戚金說的分配方式,這一夜追擊粗略算來斬首應在萬級左右,真要分了五千給秦良玉,那其他七八個總兵每個能分幾百就頂天了。
這怎麼能行?所以李如楨這樣說,許多勢力不大不小的總兵紛紛點頭,暗中站到了他這邊。
也有人希望楊鎬作為在此最高官職的兵部右尚書能秉公處事,奈何楊鎬在外頭大家還給他幾分面子,現在營中議事看上去尊敬其人,實際上大夥都知道他虛實,也知道他立場不同不會參與具體首級分派之事。
於是真論起來還是看誰手中兵力足、背景深、嗓門大。
帳中主要是以戚金、陳策所率浙兵為一派,李如楨帶領遼東將門一派,麻承恩算是自成一系保持中立。本應該還有功勞最重的川兵,可是秦良玉傷重不起,並無第二個有分量的人士站出來。
楊鎬則是老實的扮演一個祥瑞似的裁決者,在上首的座位上時不時說上兩句自己的看法,倒也不急著表態。反正他的功勞沒人去搶,不管最後誰分得最大戰功,楊鎬這遼東經略指揮有方的功績總是在的。
因此爭執間,聲音最大的還是李如楨。
按著這位鎮遼總兵官的意思,首功是秦良玉,只是實際能換錢換升官的首級這塊兒,就得少些了。
之所以再問一句文搏的意見,李如楨是想著這人確實勇勐,只是職位太低沒什麼分量,之前的衝突倒也不大,不如給幾分面子和解罷了。
文搏好似從善如流,埋頭啃肉的間隙說道:“李總兵客氣,我一個廝殺漢對功勞什麼的沒興趣,分我兩三個首級就成。”
如此上道的發言讓李如楨喜不自勝,卻讓其他人大為失望,只覺得這煞星戰場上所向無敵,怎麼是個不爭不搶的性子?
倒是幾個“熟悉”文搏的總兵,也就是被打上門去的,例如麻承恩就覺得不對勁了,這位文遊擊似乎性子不是這麼好說話,為何今天一反常態。很快麻承恩自作聰明想到了個解釋,那就是李如楨事先收買了文搏,不是說他兄弟陸文昭人稱小奉先嗎?
那小奉先的兄弟只怕也是貪財好色之輩,被暗中收買實屬尋常。
陸文昭更是覺得不對,心中不安簡直都快衝了出來。他還能不知道文搏何許人也,要是文搏這麼好說話,那他陸文昭就是聖人了。
可這會兒兩人隔得有些遠,陸文昭只得壓下心裡頭疑惑,靜靜的旁觀事情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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