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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後金騎兵輪番衝殺之後能休養體力馬力,頂在前頭的白桿兵卻沒有絲毫休息的機會,他們唯一的援軍只有文搏這裡不到兩千人的騎兵,這點人數掩護側翼就得拼盡全力,根本不足以為白桿兵擋住後金騎兵贏得喘息機會。
也就是說總兵們的時間其實非常倉促,必須儘快過河擊敗李永芳然後回軍支援秦良玉。這裡的緊迫真到了爭分奪秒的地步,因此戚金和陳策見到秦良玉心意已決後不再多言,立即調兵遣將去完成佈置。
這戰術雖然兇險激進,不過對於這個時代的明軍來說其實也算不得少見,薩爾滸之戰時杜總兵也是如此,渡過渾河拋棄輜重,先勐攻界藩城都快拿下,結果被趕到的韃子夾擊方才戰敗。
而之前杜松一生用兵都是如此風格,在九邊殺得胡人哭爹喊娘方才有杜太師的外號,奈何最後一戰天時地利人和皆不在他那邊,因此身死兵敗,至今屍首都未尋回。
因此戚金和陳策最終還是默許了秦良玉的計劃,甚至在擔憂之下還頗有點振奮,只是面對白桿兵即將到來的犧牲不好表現出來,畢竟他們是壓力較小的一邊,不論是浙兵還是麻承恩部,都有營寨、車陣依仗,戰功、斬獲也會更多。
唯獨白桿兵會主動迎上後金主力,把奴爾哈赤親軍釘死在原地才能保證後金抽不出人手。
文搏同樣不願多言,離開戚家軍陣地集結家丁,陸文昭這才發現他已經無處可去,無奈之下拍馬趕上文搏,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救我性命,咱們兄弟相稱,大不了還你罷了!”
“沒那麼容易死,我還等著你兒子出生做他乾爹呢。”文搏甚至還有餘力調笑,陸文昭苦笑著回應:“幸好丁師妹募兵所以來得慢,否則她跟過來定然不願我如此涉險。”
兩人說說笑笑,緊張的氣氛倒是驅散不少。
可惜的是戰場局勢並不以他們的意志轉移,白桿兵離著文搏的部曲並不遠,其中許多人都是熟悉面孔,當先騎著馬的秦邦屏看到文搏後也難得的露出微笑,朝他點頭致意。
“文遊擊,此戰還需你用心了。”
“有我在一日,定護住諸位側翼不讓建虜襲擾。”文搏誠摯的回應,他的任務同樣不輕,幾位總兵把剩餘的騎兵交給他帶領,一共不到三千人,要替白桿兵擋住可能繞過戚家軍來偷襲的後金騎兵,其中危險不言自明。
更多的白桿兵扛著大槍列陣,沉默間臉上神色沒有絲毫畏懼,他們早已熟悉這位沒架子,跟他們打成一片的遊擊將軍,趁著此時尚未接戰,膽子大的頭目甚至還有閒心調笑。
“文哥子哎,你就看好咯,咱個弟兄,這會給你耍個狠滴!”這個文搏看著眼熟卻叫不出名字,只知道姓馬的頭目是白桿兵中相當於明軍總旗的一員基層軍官,他臉上手上盡是傷痕,一看就知道身經百戰。
此時得知即將以不到萬人抵禦三萬騎兵,馬頭目非但不擔憂,還十分興奮的扛著肩頭那杆沉重粗長的白蠟杆子對身邊人喊道:“四川兒郎,雄起!”
頓時一呼百應,一開始只是他身邊零星幾人,接著如波浪般擴散到全軍近萬人。
“雄起!”
在他們的高呼聲中,奴爾哈赤也意識到對方舉動,瞬間的猶疑不定後轉化做大喜過望,他知道明軍這時候不但不收縮防守,還要抽調主力過河支援李如楨。意味著凡河西岸的明軍力量將極大的削弱,只消用雷霆萬鈞的騎兵踐踏上去,一場像薩爾滸那樣史詩般的勝利將再次向他招手。
“傳我軍令,鑲白旗先衝一輪。”他強自壓抑著心中喜悅,這份快感對於身體逐漸衰敗的老虜而言亦是不可多得,彷彿回到青年時帶著十三副鎧甲起兵時的崢嶸歲月,雄心壯志再次在奴爾哈赤心頭浮現。
於是後金騎兵分出六千餘人,開始朝前進發,試圖在對方大軍渡河時先沖垮白桿兵。
明軍這邊,鼓聲沉渾的激盪在凡河岸。看到後金騎兵動向之後,白桿兵此時不再言笑,最前排百戰餘生的老卒將手上布條纏緊,本就沉重的甲胃之上還披了一層防箭的棉被,在晌午的陽光下臉上已經滿是汗水卻依舊沉悶,他們虛握著扛在肩頭的白蠟杆子開始移動。
後方的弩手活動著手腕手指,鷹隼般的雙目不顧流淌至眉間的汗水滴落,緊緊地凝視越來越近的煙塵,他們都知道後金騎兵就藏身其中,即將發起攻勢。
義無反顧的腳步踏著並不整齊的步伐開始緩緩前行,哪怕明知這裡將會有不少即將葬身在接下來的戰鬥中,這幫平日裡性格各異的川兵卻在此時如出一轍,在副總兵秦邦屏的指揮下高呼著“雄起”的方言腔調,粗啞的嗓音高唱著早已被人忘卻的戰歌,邁向了在他人眼中幾乎必死的戰場。
“看天下,盡胡虜,天道殘缺匹夫補……”
“他嬢的……”陸文昭駐馬在側,不由得為之心折,向來伶牙俐齒的他卻壓根想不到用什麼話才能形容心中情緒,最後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文搏與他心有靈犀一般對視一眼,齊聲高呼:“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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