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更加挺胸腆肚,顯得格外威武不凡。
裴綸壓根沒看陸文昭如何表現,也不再管什麼誰武藝更好,而是注意力都轉移到這幫人的目的上。
如他所料,這些人作為劉綎手下大張旗鼓的拜訪李如楨沒什麼好事。他也聽李如楨說過或許不日將出鎮遼東,當時還說調他去軍前聽用,想必劉綎的手下就是來試探李如楨,顯示武力的。
只是裴綸想不明白怎麼這幫子武夫膽子這麼大,敢對一個錦衣衛右都督動手,就算是驕兵悍將,也未免太囂張了。這不是打李如楨的臉嗎?以後真不想在李都督帳下混了?
他猜得還真沒錯,陸文昭他們就是故意來找茬,反正背後劉綎還沒死呢。雖然劉綎做不得主了,朝堂上總得給這個立下奇功的總兵官一點面子,他手下的陸文昭只要不打死人,朝廷對於軍中私鬥向來睜隻眼閉隻眼,別鬧得太出格就行。
李如楨這邊,他聽了文搏的話想不到那麼多,他對於所謂個人武藝毫不在乎,但他好歹是官場廝混數十年的老江湖了,總算是明白劉綎手下是來幹什麼的了。
之前就說叫囂要動手完全沒道理,原來是劉綎的這幫子驕兵悍將怕給他們分配到自家手下,想來敲打他李如楨。
他李如楨就這麼不堪這麼讓人小覷嗎?什麼亂七八糟的小卒子都敢騎到他頭上拉屎撒尿?
氣得李如楨就想跳起來給帶頭的陸文昭兩下,卻又意識到自己好像連這個參贊軍務的“文吏”都不是對手,還是別自討苦吃了。
李如楨決定回頭好好以御下無方參上劉綎一本,劉綎他還能跳起來反駁不成?
好在裴綸察言觀色懂了李如楨想法,按照之前吩咐當即請纓道:“李大人,您麾下都是久經沙場的悍卒,出手必見血,實為不祥。屬下不才,願見識陸將軍高招。”
“不錯不錯,小裴啊,就有你來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蒼頭,讓他見識見識我錦衣衛的能耐。”李如楨頓時鬆了口氣,覺得裴綸果然有培養價值,揹負雙手看似悠閒,實際上腳下倒騰不停,趕緊離開了文搏附近,免得被殃及池魚。
裴綸也不管李如楨如何,他說完之後當即上前,也不騎馬,大喇喇走到街頭空地。
陸文昭抖擻披風正要上前,文搏早有預料,隨即下馬迎上,提著手裡那杆新打造的沉重鐵槍走到裴綸對面,反唇相譏道:“吾兄文昭殺氣太盛,掌中大苗刀出手必殺人,只好由我代為出戰。”
裴綸面露古怪,他就是懷疑陸文昭是個銀樣鑞槍頭,想避開一看就是軍中勐將的文搏,誰知道對方不接招,還是由文搏出戰。
裴倫疑惑地拿眼去覷陸文昭,好像怎麼也沒看出這位殺氣很重啊。
陸文昭見著自己受到輕視,冷哼一聲,從馬鞍下抓住自己新配的苗刀刀柄,輕輕往外一拔,在手中抖了一下,發出陣陣輕吟,寒光四射間顯露出陸文昭不俗的手段。
這下裴綸反而拿不定主意了,他眼光不差,陸文昭這一手看似沒什麼花巧,可那柄苗刀看著就極長極重,陸文昭卻輕而易舉的單手從馬鞍下拔了出來,接著一手執刀輕微晃動就振刀發響,確實是有兩把刷子的。
難道陸文昭真是什麼深藏不露的絕頂高手?他那小呂布之名好像還真不是吹噓啊?
再看向文搏手裡那把青黑色鐵槍,文搏此時已經下了馬,將鐵槍扛在肩頭,走到裴倫身前兩米處。
裴綸眯起眼仔細的觀察一番,以他明察秋毫的雙眸審視,好像還真沒看出文搏有什麼特別厲害的武藝,步伐姿勢都很放鬆,倒像是個拿著鋤頭歸家的老農。
再說這個距離,對裴綸來說簡直是太有利了,文搏手裡兵器長近四米,正經大槍制式,本來對上裴綸手裡繡春刀優勢巨大,結果文搏好像根本不知道對於距離把控,就是站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至於動作更是生疏,一點兒也不顯得像是個戰場上兇狠的武夫。
這下裴綸心中大定,果然陸文昭才是深藏不露的那個,眼前這人剛才表現來看力氣或許打熬得不錯,但是論武藝並不如何出眾。而作為一位名捕,裴綸對自己單打獨鬥的本領極為信任。
於是他不再胡思亂想,集中精力看向文搏雙肩雙腿,低聲說道:“請!”
隨後根本不等文搏回話,腳步一晃身子低伏,手裡繡春刀勐然拔出,如同毒蛇護住身前一米朝著文搏殺去。
“好!”李如楨看不明白其中博弈,但是氣勢上裴綸就勝過太多,讓他不由自主的為裴綸喝彩。心裡頭極為滿意這個手下不但查桉子利索,武藝也是一等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