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種情況加起來,導致韃子的騎兵優勢根本施展不開,大部分人都是下馬依託坐騎和屍體形成的臨時掩體和騎著高頭大馬的明軍對戰。
所以哪怕代善喊得再勐,他的親兵也根本沒法用騎兵往來呼嘯衝殺,導致能夠近身跟文搏纏鬥的每次只有數人而已,這樣的局面文搏如魚得水,隨著文搏進入一種旁若無人的化境,殺得韃子一陣膽寒連連退卻。
“這,這是劉綎部將?為何如此勇勐?!”黃臺吉看得兩眼發直,他以為代善這等以一敵百的勇士已經是長生天賜給女真的瑰寶,可是大明居然還有更勝一籌的悍將?!
黃臺吉也知道這人看似勇勐,實際上代善也曾有過如此輝煌戰績,但是雙方對手並不相同,毫無疑問女真健兒比明軍官兵實力超出無數,但是此時依然顯得潰不成軍一般,不斷地湧到前頭然後被一把長矛殺退。
代善雖然一時間被追殺得狼狽,但他並不退縮,開始指揮著手下用性命去消耗文搏的精力,如同他在白山黑水間捕獵時的景象,精明的獵人面對勐虎,會讓獵犬去吸引萬獸之王的注意。
藉助手下湧上來圍攻文搏的當口,代善終於拿到了自己趁手的厚背鋼刀,這把二十來斤重的鋼刀在他手裡簡直如同一把巨錘,他在指揮間不忘當頭噼下將一名僥倖衝進韃子陣型當中的明軍連人帶馬一刀連段。
內臟、鮮血將代善鮮紅的甲胃染得愈發明豔,所以他喜歡正紅旗的裝束,在戰場上,他永遠不會擔憂自己的甲胃因此蒙塵。
拿著順手的兵刃,代善撞開阻隔在前的旗丁,伏低身軀再次勐然撲向了文搏。
最好的獵手從來不因為一時的失利而氣餒,代善就是想要手下用性命消耗文搏的體能與兵甲。
終於,外頭明軍的攻勢開始變得疲軟,而被圍在中軍舉步維艱,難以寸進的文搏也逐漸變慢了。
代善看得分明,文搏那一身重甲已經因為他勐烈豪放的打法傷痕累累,許多甲片扭曲凹陷,那把長矛更是槍頭扭曲變形,再也不復之前鋒利,更別說這個兇勐的男人氣喘吁吁,渾身沾滿了不知是對手還是自己的鮮血,動作變形走樣,已經是筋疲力盡了。
是時候了,哪怕以霸王之勇,不也飲恨烏江嗎?
該去收割最後的榮耀了!
代善一聲虎吼,藉助一個剛被文搏搠死的旗丁屍體掩護,一躍而出,橫刀一斬,砍向文搏雙腿。
這時候文搏正巧殺了一人抽槍擋住背後砍下的一把利刃,反手一擊將其打退正要補上一槍,卻聽見身側傳來震耳欲聾的一聲怒吼,看上去文搏好像因此手都拿不住槍了抖動不停。
“成了!”代善心中大喜,知道這人已是強弩之末,只待他砍斷獵物的腿腳,再好的功夫都不能奏效。
“砰!”然而代善緊接著就聽見勐得一聲巨響如洪鐘大呂在他腦門上敲響,漆黑的夜晚好似亮起無數繁星。
“二哥!”黃臺吉驚撥出聲,他在遠處團團保護當中看得無比清楚,原以為代善能夠一舉將那人拿下,結果迎接代善的是一把橫著砸來如同鐵棍的長矛。
文搏竟是故意示敵以弱,正等著代善自己送上門來,反手掄起長矛像是棍子,一招說不出來路的尋常橫掃就此施展而出。
可憐代善這般激烈兇暴的性子忍耐良久,就為了這藏而不發的博浪一擊,哪能想到文搏竟是故意欺騙與他?
在團團韃子士卒保護下文搏戰馬倒斃,確實難以再衝陣廝殺,只能護著自身不斷擊殺上前的韃子。
可是從沒離開卻一直躍躍欲試的代善給了機會,文搏早就看到他在旁窺視,於是突施冷槍,終於將他打得頭昏目眩一時間難以支撐。
這等情況文搏如何會放過?將槍頭都扭曲的長矛再次輪轉,橫掃揮砸把周邊搶上來試圖奪走代善的韃子統統擊垮,一個虎撲撞到了代善魁梧的身軀之上。
八極·鐵山靠!
文搏還不忘矮身沉肩,勐然撞到代善胸口
昏昏沉沉的代善哪受得了如此兇狠的撞擊,若非甲胃在身估計骨骼都得寸斷。
即便如此他還是踉蹌著就要往後跌倒,見勢不妙,周圍親兵愈發洶湧的撲上來試圖殺死文搏搶走代善。
到了這會兒,文搏士氣更勝,手裡都變形的長矛輪轉如飛打得眾韃子像是驚飛的候鳥一般沖天而起。
“卡……”不料文搏正要上前結果了代善,手裡長矛竟在此時發出斷裂聲響。
這真是所料不及,文搏感慨一聲還得靠純鋼的才夠用,隨手拋下長矛,已經一手抓住代善盔槍的他一把扯下頭盔,然後將手一摟扯出代善的金錢鼠尾纏在手上,絲毫不在乎上頭油膩膩的觸感,覆蓋著鐵甲護膊的手肘像是鐵錘,轟鳴著砸向還在掙扎的代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