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綎悵然若失,他一向是把功勞看得比天大,否則歷史上也不至於被後金矇騙說杜松就要打到赫圖哈拉了,然後急於搶功輕敵冒進被一鍋端。
如今看著杜鬆手下一幫子敗卒好像真拿下赫圖哈拉,還說是杜松的遺命,不管是不是,到時候報到京師裡,杜松只怕真得追封個太師了。
想到這裡,劉綎覺得心跟火燒了似的難受,他這人功名之心極重,早年平播州的時候就花錢賄賂御史還想進一步提拔。現在年紀大了眼見著打不了多少年,估計這一仗就是最後的征途。
劉綎出征之時極不看好自己這一路兵馬,人數少戰力差,走得也是最艱難的山路,大軍行進還得派役夫在前砍樹開路。就這狀況,想建功比登天還難。
本以為是杜松最有機會剿滅建虜,不料直接讓人一次衝鋒打崩了。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杜鬆手下一個守備居然帶著些殘兵敗卒一轉頭把赫圖哈拉拿下,光憑這個功勞,杜松死不死都無所謂了,兒子估計封個世襲錦衣衛都沒問題。
就這樣一路想著,劉綎在回大營的路上臉色十分難看,倒是對陸文昭另眼相待,似乎非常欣賞他一樣。
劉綎的態度使得旁邊跟隨的陸文昭提心吊膽,心想這位總兵難道是想離間我和文兄的關係?是不是去往大營之後暗中埋伏了五百刀斧手把文搏拿下拷問。
“那可不行,至少得五百神機營才靠譜。”陸文昭想著有的沒的,然後連忙抽自己一耳光,文搏被拿下,他這個擔保的不也死定了?可是劉總兵高深莫測,偶爾說兩句話也是跟陸文昭攀關係,文搏和沉煉倒是毫不在乎,忙前忙後的跟平日裡沒啥差別。
這就苦了陸文昭,一邊小心伺候著劉綎,一邊猜測這位總兵大人到底是什麼心思。
這樣走了快有半天功夫,文搏注意到他們接連經過三個村落,此時都荒無人跡,上空兀鷲盤旋,村子裡只有黑煙升起毫無動靜。
其他人不以為意,沉煉甚至都沒記上一筆,這年頭打仗清空敵人勢力範圍內的聚落人口再正常不過,想必劉綎之前就是在這附近行動的。
很快他們一行人就見到依山傍水之處炊煙鳥鳥,便知道東路軍的大營到了,尚未靠近營寨,在外巡弋值守計程車兵就發現了他們的隊伍,快馬趕上結果一看,怎麼大半都是陌生面孔,裡頭還有幾個看上去像是韃子?
不等他猶豫,劉綎已經拍馬而來,見著劉總兵,巡弋的遊騎方才鬆了口氣,派人回營寨迎接總兵大人。
劉綎此時哪有閒心思做這些打算,他一路狂奔,陸文昭等人拍馬趕上。
就見著劉綎進了營寨還沒到中軍大帳便翻身下馬,立刻大喝道:“招孫!有沒有一個監軍的公公來這裡?”
馬上從中軍大帳當中有人飛撲似的衝了,正是被劉綎喚作招孫的將領,乃是劉綎養子,極有勇力,素能服眾,在他離開大營時負責主持營中事物。
此時劉招孫拱手稟告:“回大人話,郭公公昨日便到了,已在營帳中等候多時。”
於是劉綎也不管身後跟上的陸文昭等人,一馬當先衝進了營帳裡頭。
果不其然,一個樣子儒雅有些陰柔的人端坐在客座喝著茶優哉遊哉,正是郭真。
“郭公公,杜總兵已死?”劉綎顧不得客套,噼頭蓋臉就問。
郭真還在喝茶呢,結果劉綎衝了進來把他嚇一跳,好在這位屍山血海裡趟了出來,真有些波瀾不驚的意思,堅定地點頭道:“千真萬確,咱家親眼看著杜總兵被建虜砍了腦袋,大軍支撐不住潰散而逃,半數或降或死。”
劉綎一時間覺得頭昏眼花,他一直不敢相信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好在自己算無遺策,早在回來路上就已提前佈局。
身邊那位劉招孫不知劉綎心中想法,趕忙上前扶住他義父,默默佩服義父公忠體國,為國家操心至此。
不等安慰之語說出口,劉綎就抓著劉招孫的手說道:“快去設個香桉靈位,此事須上報列祖列宗,我覺著外面那位陸守備雄姿英發頗有我少年模樣,這不印證我二人有父子之緣?合該收他做義子!”
喜歡諸天從師父開始請大家收藏:()諸天從師父開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