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文頂著錦獅被站在高臺上,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往下一看,剛剛還朝上頭張望的文搏早沒了蹤影,周圍的亂象也逐漸平息,各家武館這時候回過神來派出人手盡力彈壓,將傷者運去醫館,留下些倒在地上的圍觀者只怕都是已經沒了氣息的。
動亂雖短,但是東洋人動了刀子,更是引發了踩踏,很多無辜者罹難。看到這一幕李書文心中怒氣更甚,他從來就對東洋人極有惡感,恨不得現在就去殺向東洋人的地盤。
而有人真的就這樣做了。
文搏當時察覺擂臺上有動靜,便看上一眼,見著那舞獅的兩人圍在馬三尸體邊,心中就有了猜測。不過文搏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去揭露兩名藏頭露尾的宗師,他想弄清整件事背後的真相。
文搏隱隱約約有些想法,但目前線索太少讓他身處迷霧難以看得清楚。於是文搏決定跟蹤那像是頭領的東洋女人,只要跟著她一路追蹤,到時候真相大白知道東洋人在策劃什麼陰謀了。
雖然文搏停頓了片刻,那東洋女人趁機帶著宮二溜走,可文搏依然有信心追蹤、
一方面文搏五感敏銳,隔著老遠都能看見那個女人的背影。另一方面宮二也實在機靈,雖然雙手雙腳都被鎖上鐵鏈讓她行動不便無法掙脫,但宮二悄悄的在袖子底下撕掉一些布料不斷地於逃跑途中拋在地上。
這就給文搏的追蹤帶來了極大地便利,哪怕宮若梅本意並非為了吸引文搏。
一路疾馳,文搏躍上街頭邊上的房屋,過牆過樓無往不利,手裡一杆鐵槍也從沒鬆手,他知道接下來如果對上東洋人只怕得面對槍械,沒個兵器只怕很難應對。
文搏心下感慨自己雖然武藝如今已經快要登臨此世巔峰,但是再好的功夫面對槍械都有些為難,只能發揮出自身出眾的潛伏能力,否則一旦正面對敵,倒時候別一不小心把自己賠上了。
隨著宮二的衣服快因為撕爛太多變得明顯,宮二也只能隔很遠才留下一塊布料。好在文搏很快追上了正在逃遁的兩人,在遠離擂臺的地方動亂並不是很大,兩個逆著人群急速狂奔的女人太過顯眼,因此文搏追蹤起來也得心應手。
東洋女人帶著宮若梅七拐八拐,中間還利用幾處早已佈置好的安全屋試圖擺脫可能的追兵,進去時還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婦,走出來就變成了二十多歲的年輕女人,若不是文搏從未放鬆,只怕真要讓她得逞逃脫。
不多時,那兩人領著文搏就一頭撞進了東洋人的租界,果不其然這背後跟東洋官方都有著密切聯絡。想到這,文搏眼中冷意更甚,這次與馬三的比武到了最後關頭被東洋人攪局,文搏心中已經壓著一層怒意。
雖然殺了幾個無足輕重的小卒,但這對於向來有仇必報的文搏來說根本算不得兩不虧欠,不把東洋人幕後主使殺死,破壞掉他們的陰謀,文搏怎麼可能放手?
緊接著東洋女人就有了接應的後備人員,很快他們喬裝打扮一番裝作尋常的漁民,開始三三兩兩的往同一個方向而去。
那裡是一棟東西合璧風格的私人宅邸,若是津門當地人在這馬上就知道這裡現在是何人居住。
光看名字或許不好理解,至少文搏遠遠望見蔥蔥郁郁的楓樹下小小的門牌上寫著兩個字,靜園。
但要是他知道這靜園的靜字意味著“靜觀其變,靜待時機”,那文搏或許就豁然開朗,知道東洋人的大體計劃了。
可惜文搏此時一無所知,他腦海中的記憶與現在的局面時間線對不上,根本沒想到那一茬去。只是悄悄地在四周遊弋,並未跟著東洋人的隊伍靠近那座靜園。
因為文搏沒花很多功夫就察覺到周圍佈置著眼線,只是這群盯梢的極其不用心,隔著很久才望向靜園一次,大多數時候不是聚在一塊玩牌就是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東洋人的隊伍準備充分,他們四散開裝作進城的鄉下人,雖然一副漁民打扮可嘴裡的東洋話讓他們在這塊租界有了特權一般,那些盯梢的也不敢上前盤問,任由東洋人到處亂竄。
文搏身居高處隱藏身形,很快就發現了端倪,那些裝作漁民的東洋人散開後看似毫無章法,實際上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靠近了四處盯梢的人身邊。
這時候文搏都為他們感到著急,這些潛伏的眼線簡直就是不專業的代名詞。果然,文搏聽見遠方傳來一聲槍響,大約是發動的訊號,眼線們卻是驚詫之下根本忘了顧及身邊,紛紛站起身子朝遠方張望。
那群東洋漁夫打扮的人見著如此好的機會哪能放過?從懷中掏出匕首短刀貼身刺去同時還不忘捂住眼線的嘴讓他們發不出警告,幾乎是剎那之間東洋人極有默契的清理掉了周圍眼線。
然後他們馬不停蹄,將眼線屍體往邊上一扔,也不清理就朝著靜園衝去。
這時候靜園的警衛已經回過神來,片刻功夫外頭死了這麼多人他們要是還沒反應就不是翫忽職守而是愚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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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此時已經沒了反擊的機會,他們手中步槍尚未端起,從靜園圍牆外就有人一躍而下,輕易的兩刀結果了守候在門前的兩名警衛,隨後撿起他們的步槍就要朝著裡頭舉槍瞄準的警衛開槍。
文搏等待的槍聲並沒有響起,那名身先士卒的東洋人同樣大驚,低頭一看才意識到槍膛里根本沒有裝填子彈。
裡面的警衛同樣如此,居然一個個都是空槍狀態。這等機會東洋人像是打了雞血,吼叫著義無反顧衝進了靜園,片刻後幾聲慘叫傳來,再無動靜。
守在高處觀察的文搏並沒有急著進去,因為他還在等待那東洋女人的動向。那個帶著宮若梅的東洋女人此時坐在一輛東洋人偽裝成車伕的黃包車上,旁邊還有幾輛同樣的黃包車,見著東洋人順利殺入靜園,一反常態的就要離開。
文搏卻很奇怪,行動的策劃人怎麼會這時候離開?按理說至少要知道結果之後才能走,文搏遲疑片刻,決定先把衝進靜園的東洋人料理了再說。
眼見著黃包車拉著宮若梅和那東洋女人走遠,文搏一言不發的順著東洋人闖開的大門走進靜園,裡頭倒著幾個鮮血直流的警衛,眼見已經沒救了。
看到這文搏有些奇怪,到底裡頭住的什麼人才需要警衛保護?難不成是哪家下野軍閥?東洋人大張旗鼓就要殺死一個失了權勢的軍閥不合常理,文搏覺著裡頭很有古怪,加快腳步往裡頭走去。
剛進了宅邸裡頭第一層的大廳,裡頭富麗堂皇裝飾東西結合,精緻的吊燈映照著桃花玻璃屏風,影影綽綽如入仙境。
可文搏進來就感到脖子後面汗毛直豎,他頭也不回,將手裡鐵槍當做重錘,反手一掄繞著自己劃出一個大圈,連帶著玻璃屏風像是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稀里嘩啦碎成一地,順帶兩個藏身屏風之後的東洋人口吐鮮血倒飛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