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頭最大的風險在於每個臺子之間毫無固定,下半段的臺子厚重結實還能支撐一個人攀住的力道,越往上走越不穩定,最後那個臺子狹小輕盈,說是桌子也差不太多。文搏估計以那個厚度來看就百來斤重量,根本不足以支撐他在上頭髮力。
這種情況一個不小心失足從近十米高的擂臺上摔下來,就算是習武之人猝不及防也得重傷殘廢。
今天這擂臺尚未建成文搏不好估計高度,但是目前就搭建了約七八米,唯一的好訊息是擂臺不似桌子拼接起來那樣不穩定而且面積狹小,兩米見方的的檯面,足夠兩名武師不做大動作的站在上頭了。
第一個壞訊息在於雙方死鬥可不是舞獅那樣會擔心對手性命安全,雙方都是奔著下死手去的,一旦失足墜落,說不定沒掉下來的那人還會跳下來接一個空中轟炸,本來不死也得死了。
第二個壞訊息在於文搏的格鬥方式對這種環境非常不適應,要是雜技演員或者攀巖、跑酷高手或許能在不穩定的高臺上表現得得心應手,但是文搏看了看自己,這體重身高別的不說,最上頭那個臺子文搏要是站在一邊,不用說都會直接傾倒。
“我總算明白為什麼馬三敢給我下戰書了,原來存著這個心思。”文搏摸著下巴抬頭仰望擂臺。
鄒容在黃包車遮陽棚下眉目低垂,她早就知道謝勇等人起的什麼心思,所以此時她也不問別的,只是說道:“他們故意用這種方式跟你打擂就是為了限制你的長處,在這種狹小空間又不好發力的擂臺削弱你最強的力量優勢,就連摔跤功夫在上頭也施展不開。”
“你還想勸我拒絕?”文搏饒有興致的打量鄒容,他可不覺得這女人是個善茬。
果然,鄒容笑著擺手,“我不知道那個馬三功夫怎麼樣,但他關外來的哪會這等小巧騰挪的功夫,我之所以對你有信心,是因為我知道有個人肯定懂這方面的技巧。”
“陳識?”
“陳識。”兩人異口同聲,一個疑問,一個肯定,都給出了同一個名字。
“他禪城來的,那裡本就是舞獅之風盛行之地,加上他詠春的功夫最擅長在狹小空間閃轉騰挪短促發力,馬三憑什麼跟你比?”鄒容信心滿滿,她之所以敢接這帖子,就是知道文搏和陳識關係好,如果文搏找陳識求教,那人肯定不會藏私。
文搏心裡感嘆一聲,話是不錯,陳識不但詠春樁功最適合這種不穩定的擂臺,而且常年跑海上更是把腳步練得出神入化。但是鄒容終究還是不懂功夫,忘了一件很關鍵的事。
“你知道馬三練的什麼功夫嗎?”
“他不可能是詠春吧?我聽說他是宮寶森的徒弟,學的形意。”鄒容對馬三或許不熟悉,可是宮寶森的名字誰能不記得?
“他主要練了兩門武藝,第一門是形意拳。”文搏伸出兩根指頭,將眼光收回,“還有一門是八卦掌。”
這一點很多人都會忽略,哪怕跟馬三交過手的武師亦如此。因為大部分時候馬三展示出的都是極高的形意造詣,甚至都不用八卦掌就能輕鬆取勝。
看到鄒容還是一臉茫然,文搏只好進一步解釋道:“鄒館主,你知道八卦掌的董海川最出名的戰績是什麼嗎?”
董海川與楊露禪在梅花樁上比武,不分高下。
這下鄒容如何還想不起八卦掌裡頭對於腿功樁功的訓練十分重視,你要說宮寶森的大徒弟連八卦掌的樁功都沒練好那就是瞧不起人了。
“所以,馬三勝券在握?能不能不去?”鄒容臉色一白,口不擇言了。
文搏也不惱,他知道鄒容這人有謀略,但是對於突發場景缺乏應變能力,當事態超出她的控制後就會進退失據。
“比武哪有勝券在握一說,再說了,這是要籤生死狀的奪魁打擂,打死人不用負責,這麼刺激的事,我肯定得去啊。”文搏篤定的否決了鄒容的話,可鄒容根本沒注意文搏說的話邏輯有什麼不對,她只覺得自己耳朵後面面板浮起一片雞皮疙瘩,她心裡反而安穩了許多。
因為她熟悉的那個文搏又回來了,滿是煞氣渾身兇悍藏都藏不住。
要是耿良辰或者翁師傅在這,一準會歡呼雀躍道:“早該如此!文師傅別裝什麼大善人了,趕緊打死幾個不開眼的炒熱一下氣氛吧。”
鄒容是個穩重的,她懸著的心放下不少,靠在黃包車上已經開始吩咐車伕準備回程。
文搏沒管她,再一次看向了快要搭建成功的擂臺。他心想還有半個月功夫,先把槍做成了,再去找個徒弟,順便在中州武館裡復刻一下這個擂臺訓練一番。
這樣一想,文搏發現自己分明有一種想在比武發生前把所有事情做好的打算,看來他下意識的覺得自己沒有必勝把握。
這個結論並沒有讓文搏沮喪受挫,反而令文搏更加振奮了,既迫不及待的想讓這場別開生面的比武馬上開始,又希望他無限期的延遲能讓自己做好準備。
這種感受讓文搏彷彿回到了自己第一次上擂臺打比賽,場邊的歡呼喝彩與噓聲讓他沒上臺前就緊張得喘不過氣來。那時候他躲在後臺用毛巾蓋住腦袋,滿腦子想的就是輸了會怎麼辦,如果被人打傷了還能不能繼續比賽。
可是當文搏上臺之後,裁判一聲哨響,文搏腦子裡就什麼也不想,他心中只有一件事。
今天只有一個人能站著下擂臺,要麼你把我打暈打殘,要麼你就躺下。
如今,他又找回了這種衝動,整個人的氣質都為之一變,保持了一天不到的寧靜悄然褪去,此刻,他又是那頭擇人慾噬的猛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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