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交代了功夫底細,既是彼此間的尊重,也是武痴間的傲氣——我把自家功夫的名頭爆出來,雙方就知道了大致的風格,更能針對性的攻擊對方弱點隱藏自己弱項。
兩人以場地中心為圓心,繞著走過兩圈,都不出手,額頭卻滲出滴滴汗水,在這個頗有些涼意的傍晚居然顯出幾分燥熱。
一根搖搖欲墜的瓦片或許是因為文搏之前從那上頭踩過,在這個時候突然滑落,打在地上發出脆響。
如同開場的哨聲,伴隨著一聲低吼,文搏在第一時間果斷出擊,出手如電拳似流星,從腰間發力直上直下,狠狠錘出。
陳識卻早有準備,在文搏出手剎那同樣身形一動,雙手一前一後如同兩道閘門往中間一關,前臂砸在文搏手肘,後手接住文搏拳頭,這番功夫盡顯詠春拳中“控橋”之奧義。
誰料這一拳剛接下陳識暗道不妙,那張月亮臉一時間神色變化,同時身子如風拂柳,腳下不再生根反而接連後退卸力。
無他,陳識剛一接拳就知道自己低估了對方力道,本來能夠用雙手形成槓桿壓迫對手拳路發力不暢甚至被擒拿的手段壓根使不出,反而文搏一拳過來好似衝錘,逼迫得陳識不得不後退卸去衝勁。
兩三步後陳識眼見文搏力竭,後手一轉擰住對方腕子,前手下壓正要以小擒功夫對付文搏。
文搏本就是精通柔術,怎麼可能輕易讓陳識得逞?可他也不急著和陳識陷入纏鬥,只是另一隻手半途發力,斜斜擺拳出擊,這招落在江湖門派眼中就叫做——雙峰貫耳。
這可不是現代老年人慢悠悠的太極拳中雙峰貫耳,而是長久在各路拳種中都有涉獵的經典招式,向來實戰之時也不會真的兩手齊出打人,真要用時反而多以出其不意近身短打之際出擺拳直擊對手耳根。
不論你何等高手,耳根附近都是迷走神經極為敏感之處,一旦被人擊中輕則頭暈目眩,重則休克昏迷。
陳識眼見這一拳擊出,哪敢硬擋?若是尋常武夫敢這樣對他出手,陳識直接使個擒拿功夫就讓對方飲恨。
奈何文搏力氣大得驚人,陳識兩隻手形成槓桿和他角力竟然一時間分不出勝負,而文搏另一隻手趁機出拳,陳識可是領教了文搏的力量,知道如果不擋不躲挨著一下肯定當場倒地。
心中憋屈,陳識暗道一力降十會真是至理名言,只是以往他年輕時仗著膂力驚人讓別人吃虧,臨到自己年紀漸長,終於還回來了。
陳識心中如何感慨不續細說,當下他面臨的局面已經是分外險惡。
因為這時候陳識要是放開文搏回手阻擋,不用說文搏就會一拳快似一拳讓對手陷入他的節奏,接著肘膝拳腳接連猛轟,正是泰拳之兇悍輕剽。
好個陳識,明明是進退兩難的局面,硬是以天馬行空般的想象力絕處逢生。
想象力?不,應該說是多年功力融會貫通加上豐富的經驗使他在臨場之際煥發出精彩的應對!
只見陳識明明雙手鉗制文搏一隻手臂,躲無可躲之際長袍底下猛然飛出一腳沖天而起,從他自己雙手之間狠狠踢出,硬碰硬的打在文搏擺拳之上。
這一拳一腳好生兇殘,明明是拳腳間的對撞落在眾人耳朵裡如同一聲悶雷,轟得不少躲在陰暗處觀戰之人心頭巨震。
交手兩人更是齊齊一震,陳識連忙鬆開雙手接連後退,文搏也不追擊反而站在原地活動腕子。
文搏是沒想到陳識看上去人到中年,居然還有如此驚人業藝。要知道拳怕少壯,不光是力量上的差距隨著年齡增長逐漸增大,靈活性反應速度更是如此。可陳識依然能夠在剎那間用一個非常怪異的動作從雙手間踢出一腳打中他的拳頭,這門功夫文搏自認換他來也做不到。
陳識更是心底巨震,雖然他那招袖底腳因為動作匆忙發力不完全,可人腿上的力量勝過雙臂數倍,居然兩人碰撞一下自己腳底疼得幾乎抽搐,對方卻只是活動腕子一點傷勢都看不出來。
這局面搞得陳識都有些懷疑,自己多年不在內陸走動,怎的如今年輕人還有這般怪物?拳頭的力量都比人腿上功夫更猛更勁?
一想到文搏可是自稱融合各家所長,兩人交手片刻實際上頗有剋制,都只是展現出拳腳上的修為。
對方僅僅是拳頭上的功夫就如此驚人,那蟒形拳顯然更重擒拿摔跤,不知是何等驚人功夫。陳識想到這裡,背影在趙國卉眼中顯得有些許的顫抖,讓她不由得擔心陳識安全。
然而文搏看到了陳識的正面,他察覺到這個有幾分儒雅的男人此刻露出了他真實的面目,一雙虎目這一刻方才徹底睜開,整個人像是嗜血的獨狼,眸子裡透露出的分明是縱橫大洋驅波逐浪的弄潮兒才能擁有的潑天膽氣!
“詠春,請!”陳識再次重複自己的介紹,這次語氣裡的鄭重化為了興奮與激動,動作不再拘泥於詠春的架勢,反而顯現出幾分別樣的輕鬆與靈活。
而陳識嚴重的戰意無不顯露出他的內心——終於,有個可堪一戰的對手!
文搏更是早已蓄勢待發,雙拳捏緊骨骼齊鳴。
“轟!”明明不是烏雲密佈的天色,空中卻有驚雷響起。
與之相伴的,是文搏迎著雷電暴起的兇戾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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