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可用世界意志關注度:15點。】
【正在進行兌換……預留四人三日份基礎生存物資(約消耗2點)。剩餘13點全部兌換為標準500ml瓶裝礦泉水及100克裝高能量壓縮餅乾……】
【兌換完成!物資已投放至指定位置。當前剩餘世界意志關注度:0點。】
幾乎在系統提示音落下的瞬間,在趙子龍身前那片相對平坦的空地上,伴隨著一陣微不可察的空間波動,憑空出現了一堆封裝完好的瓶裝礦泉水和一箱箱印著他不認識的未來文字的壓縮餅乾!數量不多,大約夠這十幾個難民支撐個三五天,但在這種絕境之下,這些從天而降的救命物資,無異於神蹟!
這突如其來、完全超乎常理的一幕,再次讓那些本就驚魂未定的難民們驚得目瞪口呆,他們一個個張大了嘴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幾個年紀大些的,甚至以為是遇到了傳說中的神仙顯靈,當場就要再次跪拜下去。
趙子龍沒有時間去理會他們的驚愕和各種猜測,他迅速走上前,拿起一瓶礦泉水和一個真空包裝的壓縮餅乾,來到那名為首的中年漢子面前,用最簡潔明瞭的方式,親自示範如何擰開現代礦泉水瓶那帶有防盜環的瓶蓋,如何撕開壓縮餅乾那堅韌的包裝袋:“這些水和食物,你們先拿去分了吧。吃之前,先喝點水潤潤嗓子,餅乾很乾,要小口吃,配合著水。先吃點東西,補充體力,穩住心神。”
他的聲音平靜而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信服力。
那些難民們在最初的震驚過後,求生的本能讓他們立刻圍了上來。當他們真正將那清澈甘甜的“神仙水”喝進乾涸的喉嚨,將那雖然乾硬但卻能迅速填飽肚子的“仙糧”塞進飢餓的腸胃時,那種從絕望深淵中被拉回人間的巨大幸福感,讓他們許多人都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孩子們蒼白的小臉上,也終於因為食物的滋味而重新煥發出了一絲生機與光彩。
趙子龍默默地看著他們狼吞虎嚥地分食著那些在他看來再普通不過的水和食物,心中卻感到一陣莫名的慰藉與酸楚。他知道,這些物資對於這廣袤土地上正在發生的、以及即將發生的更大規模的災難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九牛一毛。但他至少,能讓眼前這些人,多活幾天,多保留一絲人性的尊嚴和對未來的渺茫希望。
崇禎皇帝默默地注視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趙子龍那近乎“呼風喚雨、撒豆成兵”般的神奇手段,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識到了,最初的震驚過後,他也開始逐漸麻木和習慣。但此刻,讓他內心受到更大觸動的,是趙子龍在面對這些與他素不相識、萍水相逢的落難百姓時,所展現出的那份毫不猶豫的慷慨與發自內心的仁慈。這種仁慈,不帶任何功利色彩,純粹得就像他拿出來的那些水一樣。
他反觀自己,身為大明帝王,曾經坐擁四海,富有天下,卻讓自己的億萬子民流離失所,餓孚遍地,甚至在自己眼皮底下慘遭兵燹屠戮,如今又眼看要面臨這等聞所未聞的妖異災禍。一種強烈的、深入骨髓的自責和羞愧感,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他似乎第一次如此深刻地開始反思自己過去十七年來的為政之道,反思自己那些剛愎自用的決策,那些對民間疾苦的漠視,那些在權謀爭鬥中耗費的無謂心力。或許,自己真的錯了,錯得離譜。一個帝王,如果不能讓自己的子民安居樂業,那他所有的文治武功,所有的勵精圖治,又有什麼意義呢?
長平公主的一雙美目,此刻一眨不眨地凝望著趙子龍的背影。那背影,在她看來,並不算特別的魁梧高大,但在此刻,卻顯得如此的堅實、如此的可靠,彷彿能夠撐起這片即將崩塌的天空。這個來自未來的神秘男人,他不僅擁有著神鬼莫測的強大力量,更擁有一顆如金子般閃耀著人性光輝的仁愛之心。在這個餓殍遍野、人命如草芥的亂世,在這個紅霧瀰漫、妖異橫行的末日開端,他就像是黑夜中唯一的一道光,雖然微弱,卻頑強地照亮了人性的善良與希望。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得越來越快,一種難以言喻的、洶湧澎湃的情感在她的胸腔中激盪、盤旋,那早已不僅僅是單純的感激和依賴,更是一種深深的、幾乎無法抑制的傾慕與愛戀。她知道,自己恐怕是真的,徹底地陷進去了。
待那些難民們情緒稍稍平復,也補充了一些能量之後,趙子龍便催促他們儘快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他沒有提出要與他們同行,一來,他有更重要的人需要保護,目標太大反而不安全;二來,這些難民的目的地和他們也未必相同。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他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恩公高義,大恩大德,我等……我等永世不忘!若有來生,定當銜草結環,以死相報!”那名為首的中年漢子帶領著所有幸存的村民,再次對著趙子龍和崇禎等人離開的方向,重重地跪拜下去,額頭觸及冰冷的土地,發出沉悶的聲響。然後,他們才在漢子的帶領下,相互攙扶著,一步三回頭地,艱難地向著趙子龍先前指點的西南方向,跋涉而去,身影漸漸消失在迷濛的暮色之中。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趙子龍輕輕地嘆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知道,這很可能只是一個開始,在未來的日子裡,他們還會遇到更多、更悲慘的類似情景。他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
“趙……趙英雄,”崇禎皇帝突然開口,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乾澀,他走到趙子龍的身邊,目光復雜地深深看了他一眼,語氣中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真誠與某種釋然,“你今日所為,朕……朕替天下所有受苦的百姓,謝過你了。若……若我大明的官員,都能有你一半的仁心與擔當,我大明,何至於落到今日這般田地……”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深深的自省,以及對自身過往的某種否定。
趙子龍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地說道:“言重了。我只是做了我認為應該做的事情而已。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但同樣,在黑暗降臨的時候,點亮一盞燈,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強。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儘快離開此地。那些怪物雖然暫時被我打退了,但它們的數量未知,而且這紅霧……我總感覺它似乎還在緩慢地擴散。”
眾人不再耽擱,迅速離開了那片充滿了死亡與不祥氣息的區域。一路上,每個人的心情都異常沉重。紅霧和那些恐怖“喪屍”的真實出現,以及那些難民們所遭受的慘不堪睹的苦難,給他們所有人都帶來了難以磨滅的巨大沖擊和心理陰影。
傍晚時分,天色徹底暗了下來,他們終於在趙子龍的帶領下,找到了一處地勢相對較高、且背風隱蔽的小山坳作為臨時的宿營地。山坳口有幾塊天然的巨石作為屏障,不易被外界發現。
簡單的晚餐——依舊是稀粥和野菜,只是每個人的份量都比往日少了些,因為趙子龍將大部分儲備都給了難民——過後,夜色如同濃墨般籠罩了整個大地。
趙子龍獨自一人坐在篝火旁,凝望著跳動的火焰。今日與那些“紅霧感染體”的初次正面交鋒,以及對那詭異紅霧的近距離觀察,讓他對這種新型的末日災難有了一個更加直觀和深刻的認識。
“紅霧的濃度,似乎與感染體的數量和活躍程度有一定的關聯,或者說,紅霧本身就是一種攜帶未知病毒或病原體的氣溶膠介質。感染體主要是透過撕咬造成直接的體液交換來傳播感染,至於被抓傷是否會導致感染,目前尚不確定,需要進一步觀察。它們的弱點確實是頭部,只要徹底破壞其腦組織,就能使其停止活動。行動模式相對遲緩,但不知疲倦,力氣比普通人略大,且對活人的氣息和聲音非常敏感。”趙子龍在心中默默總結著。
“世界意志關注度,可以透過擊殺感染體來獲取,雖然初級感染體提供的點數極少,但如果能大規模獵殺,或許也是一條重要的資源補充途徑。只是,點數兌換的物資,終究是有限的,面對可能出現的、鋪天蓋地的‘屍潮’,這點物資恐怕連塞牙縫都不夠。必須想辦法找到更有效率的點數獲取方式,或者……找到這紅霧出現的真正源頭,以及是否有剋制或者驅散它的方法。”
“南京……我們必須想盡一切辦法,儘快、安全地抵達南京。只有到了那裡,依託相對穩固的後方,或許才能找到更多的資源,建立起有效的防禦體系,甚至……開始嘗試研究這種詭異的紅霧和那些駭人的感染體。”
前路漫漫,危機四伏。除了北方的流寇,虎視眈眈的滿清,現在又憑空多出了這詭異莫測、且極可能迅速蔓延的紅霧喪屍。趙子龍感到自己肩上的擔子,比泰山還要沉重。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縮,也無路可退。他既然來到了這個時代,又擁有了這身獨特的能力,就註定要承擔起這份常人無法想象的責任。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在簡易鋪就的乾草堆上已經相擁而眠的長平公主和王承恩(崇禎堅持要自己守夜,但趙子龍沒同意,讓他先休息),長平的眉頭在睡夢中依舊微微蹙著,顯然今日的經歷讓她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他又看了一眼在篝火另一側盤膝而坐、閉目調息的崇禎皇帝,這位大明朝的末代君主,此刻身上似乎少了一分往日的暴戾與猜忌,多了一絲難得的沉靜與……人氣。
“不管怎麼樣,先努力活下去,然後,再想辦法改變這個操蛋的結局吧。”趙子龍在心中默默地對自己說道。
他們並不知道,就在他們離開那片紅霧籠罩的趙家莊大約兩個時辰後,一隊約莫十餘騎,也出現在了趙家莊的外圍。為首的一人,看著那縈繞不散的淡紅色霧氣,以及村口那些已經開始腐爛發臭的“怪物”殘骸,臉色變得異常凝重。
“掌門,看來……傳聞是真的。這紅霧,果然有古怪。”一名隨從低聲道。
那人沒有說話,只是擺了擺手,示意隊伍後撤,同時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趙子龍等人離開的方向,喃喃道:“能如此輕易斬殺這些‘妖物’,看來,這夥南逃之人中,有高人啊……傳令下去,密切關注此地紅霧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