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見識到卜曦朵的醫術,還是她出手救治毛毛的時候,其餘的只是治療外傷的多。
真桂有意想要探清她的醫術,自然不會拒絕湊熱鬧的想法,也跟著起身說道:“挨著人命的閒事,我是真的不願意管,管不好不說,反而惹得一身騷,不被感激不成,還反而招人記恨。”
他嘆道:“這就是世間的悲哀。”
卜曦朵笑道:“原來真桂哥哥以前也是大善人。”
呸!什麼大善人?他才不是什麼大善人!
這小姑娘是在捧殺他嗎?真桂瞪了她一眼,小姑娘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這他還真的沒辦法修理她。
卜曦朵跟真桂一同前往那家藥鋪門口,他們走到人堆裡,艱難地前行,還沒走進,就聽到一個哀怨的聲音響起。
“哎喲喂!殺人啊,什麼醫者仁心,通通都是假話!我的兒子就是被這家藥鋪給治得沒氣的!”
“我兒子啊!五日前只是肚子疼,來他們家抓了藥後,越來越嚴重了,現在我的孩子昏睡不醒,昨晚上還突然癲癇嘔吐,哎喲喂!這個挨千刀的,可害死我兒子了!”
而民婦指責的物件就是她面前的一位穿儒褂的男人,男人高高瘦瘦,乾乾淨淨,雖已經有些年歲,但勝在那份氣質,讓人心生好感,厭惡不起來。
藥鋪老闆看到民婦撒潑打滾的無賴模樣,似乎有些頭疼,他有意想要去扶民婦起來,卻被民婦給推開了。
“你不要碰我!你這個殺人犯!可害死我的兒子了!我兒子要是沒了,就是你害死的!你得賠錢!”
民婦說得激動,可臉上並無半點淚水,光打雷不下雨,聲音吼得比誰都大,那副可憐模樣,可讓不少圍觀的人心生同情
藥鋪老闆有些為難,他道:“這位大嫂,你的兒子五日肚子疼,當真是無大礙的,你兒子病得這麼輕,不如讓我為他再看一次,也好查出病因!”
“不行!”民婦激動道:“我兒子上次就是被你診治後,病情越來越嚴重的,肯定是你醫術不精,我兒子才會這樣!你還想害我兒子一次嗎!”
藥鋪老闆也是沒招了,站在民婦面前不知該如何是好。
真桂多看了民婦一眼,隨後說道:“藥鋪老闆的性格弱,雖說醫者心更加柔軟,可在這無賴之人面前,可就顯得懦弱了。”
卜曦朵盯著男孩看了半天,可算是看出些名堂,說道:“世間皆如此,我做毒師哪怕是毒術不精湛,世人皆懼我。
可我要是做了醫者,就算醫術再高超,救的人再多,也不會得到世人半分的感激。你知道為什麼嗎?”
真桂不解地看著她。
卜曦朵笑了笑,意味不明地笑道:“人世間疾苦多,可好大夫只有那麼幾個,世人做不到大夫的善意,可大夫的善意也得不到回報。疾病是天災人禍,命中註定,而大夫不過凡夫俗子,卻妄想改變命格。”
“你說,這不是一個笑話嗎?”
真桂打小在公孫家長大,雖是下人的命,可跟著公孫透一起,也得到過別人的尊重,今日卜曦朵跟他的一番言語,倒是令他意想不到。
似乎看到了這個世間的另一面,也感覺到這個世間另一個殘酷的地方。
真桂有感而發,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只得嘆息一兩聲,就此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