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麼法子,若是讓何氏知道,只怕我這孩子就保不住了。”
“昨日張大夫說了姨娘懷的是個哥兒,等生出來,老爺必定是歡喜的。”
“這是自然!”春壽拿了一顆梅子含在嘴裡,臉色終於好些,“青哥兒看樣子是不中用了,現在肚子裡這個可是我全部的希望。到時候必定叫那房的人不得好死!”
“要奴婢說,青哥兒明明是長子,原該壓軒哥兒一頭才是,可惜蠢笨了些。”
“小紅”聽出春壽話裡大有不顧風路青的意思,故意順著她把話說下去。
她敢當著春壽的面說風路青蠢,完全不怕被責罰,可見平時春壽在她面前根本沒有護著自己這個兒子。
果然,春壽絲毫不覺得她的話有問題。
“長子?到時候我借他除了軒哥兒,我肚裡這個不就是風家唯一的兒子?我倒要看看何氏還敢不敢再欺壓我!”
風路青沒再聽下去,踉蹌地跑回自己屋裡,坐在床邊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的門被推開,小紅走進來“怎麼樣?恨嗎?”
那聲音已經不是小紅的,要更細更尖一點。
“你是誰?”風路青有些害怕地縮到床上,這個聲音他並不陌生,正是這兩年時常問他要不要報復的那個。
可是他一直當這是錯覺,因為當初他把這事告訴春壽的時候,春壽說他必是恨她才會出現這樣的妄想,並且給了他兩巴掌。
可是現在,那個聲音從小紅的嘴裡發出來,這……應該不會是假的了吧?
“我?我是徐娘,當年風樊錚看上了我把我強搶到這裡,在我懷孕之後還打得我小產,何氏因為嫉妒我得寵,最後毒死了我,那風樊錚知道後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就讓人把我的屍身隨意找個地方埋了,”“小紅”說到這裡,看了一眼風路青,大概也覺得自己根本犯不著跟一個小孩子解釋這麼多,“說這些你也不懂,但是你現在應該也恨殘夜門的所有人吧?我可以幫你報仇。”
風路青的確記得兩年前有個小妾叫徐娘的,才嫁過來不到三個月就死了,只是他那時候還小,印象不深,現在倒是相信了。
“為什麼你要幫我?”
徐娘咯咯笑起來“因為我生前是個好人,不想看你受苦。”
“為什麼你要幫我?”風路青卻不信。他的年紀不大卻不代表什麼都不懂,尤其是在殘夜門長大,他懂得其實遠比同齡的孩子更多些,更加明白如果自己沒有用處,是換不來任何好處的。
“是誰說你這小娃娃蠢的?”徐娘伸手摸了一把風路青的臉,冰涼透骨,“風樊錚的煞氣太重,我靠進不了他,所以我要借你的身體用一用,他殺了我的孩子,我便要讓他死在自己兒子手裡,也嘗一嘗這其中的滋味兒。”
風路青歪著腦袋想了想,最後點頭“我要報復他們!”
接下來的日子整個殘夜門鬧得雞犬不寧,先是何夫人的院子裡鬧鬼,夜裡總能聽見女子的哭聲,第二日一早就發現她的貼身丫鬟死在自己的屋子裡,雙目圓睜,猶如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東西。
何夫人也開始整夜整夜地睡不著,接著有一日風逸軒被發現淹死在後院的水池子裡,那何夫人便如瘋了一般亂喊亂叫,風樊錚只能讓人把她鎖在屋子裡,哪知第二日人卻不見了,當晚就被人發現她自縊在水池旁邊的那棵老槐樹下。
眾人自然把矛頭指向了一直和何夫人不睦的春壽。
何家人那邊也鬧著定要讓風樊錚給個交代,可春壽已經把自己有孕的事說了出來,若是被何家帶走,孩子一定不保,風樊錚才死了一個兒子,自然捨不得。
哪知沒過兩日春壽的丫鬟小紅就告發春壽其實根本沒有懷孕,讓一直給風家看病的大夫來瞧過,也說春壽並無身孕。
風樊錚大怒,竟把春壽打死了,甚至還讓人剖開她的肚子,誰知卻見到一個已經成型的男胎。
那大夫當時就被關起來了,等風樊錚再去找小紅,小紅已經同何氏一樣,吊死在自己的屋子裡。
風樊錚終於察覺出不對勁,若是有人設計陷害,不可能不露出破綻,只怕是鬼怪作祟,於是立刻託人請了仙家過來。
那些人來時,風路青作為目前風樊錚唯一的兒子,在殘夜門的地位已經拔高不少,於是跟著風樊錚一同往前堂去接待客人。
三個穿著相同衣裳的青衣人,兩個男子一個名叫江冬、一個叫江聞,餘下那個女子名叫江餘。三人各自都配了劍,自稱是無形山的內門弟子,因為聽聞殘夜門有鬼怪作祟,所以奉了師命前來除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