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武陵不久,鹿幽悠就察覺到,永慕似乎非常樂於用各種方式激怒卿聿,而且怎麼嚴重怎麼來,原本平平穩穩的回程,他卻能招惹來各種麻煩,可是卿聿偏偏也對他格外容忍。
最嚴重的一次,永慕不知哪裡引回來一隻成年的妖獸。當時他們正住在一間鎮上的小客棧裡,那妖獸發了狂,差點咬死客棧裡的人。
結果妖獸當然是被卿聿收拾了,永慕還擺出一副就是我惹的禍的模樣,等著看卿聿的反應。而卿聿只是看了他一眼,扔出兩個字“幼稚。”說完就拉著鹿幽悠回了房間。
然後永慕就像只鬥敗了的公雞一樣,聳拉著腦袋,委委屈屈地站在原地。
這之後他倒是收斂了幾日,哪知道自從發覺招惹鹿幽悠比招惹妖獸有用後,他就改變了策略。就比如剛才的故意親近。雖說他還是很有分寸,從頭到尾其實並沒有真的碰到她,但是也足以讓卿聿停下馬車跟他進行“友好交流”。
時間久了,鹿幽悠也就發現卿聿沒說錯,永慕雖然外表看起來已經長大了,其實本質還是個幼稚的小孩。只是可惜了從原本單純可愛的小天使變成了小惡魔,而他對卿聿的態度依舊不甚明朗。
有永慕這麼鬧騰,三人回程自然也就耽擱了一些時間,將近一月後馬車才終於來到滄州城外。
城門緊閉。
鹿幽悠看著天邊的太陽,有些奇怪。滄州城從沒有在天黑前關過城門,他們離開不過兩個月,怎麼忽然就改規矩了?
正準備下車看看情況,結果眼前一花就被卿聿帶到車下,迅速地向後退開三步。
“哐”的一聲,他們的馬車被砍成了兩半。
鹿幽悠心有餘悸地看著眼前已經毀掉的馬車,再遲上一秒她估計也得跟著一起被劈成兩半。
此時卿聿和永慕都擋在她的前面。
他們對面,是一個一身灰衣,身形高大,長得尖嘴猴腮的人,那人扛著一把大斧頭,一隻手上還拿著只雞腿啃著,滿嘴油光。
“又,又有人送上門來,看,看大爺我不,不收拾了你,你們!”說完把已經啃完的骨頭一併丟進嘴裡嚼碎,緊接著他雙臂上的肌肉開始膨脹起來,舉著那柄大斧頭就要砍過來。
那架勢,像是千軍萬馬來也會被他全部劈死在斧頭下。
看那人的樣子明顯不會是普通人,再加上那氣勢,鹿幽悠有些擔心地看著把她護在後面的兩個人,沒想到才回滄州就遇到這種麻煩。
相比起她的緊張,前面兩人明顯輕鬆很多,在那斧頭即將砍下來的時候卿聿躲也不躲,而是扔了一張符紙過去。
符紙正好貼在那人臉上,只聽嗷的一聲,面前的壯漢就變成了一隻灰撲撲的狐狸倒在地上,那狐狸一見情況不妙,轉身就往城門邊的狗洞裡鑽去,溜得比兔子還快。
卿聿並沒有立刻追上去的意思,而是側頭看了一眼永慕,那眼神兒大概的意思就是,又是你招惹來的?
永慕搖頭,毫不掩飾眼中的嫌棄“我要找也不會找這麼弱的小妖。”
這是事實,之前永慕招來的可沒有這麼簡單就能收拾。只是這麼理直氣壯的語氣,顯然他一點兒沒為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情反省。
孩子還是養歪了,鹿幽悠無比懷念那個乖巧的小少年。不過吐槽歸吐槽,娃已經成這樣了,難道還能不要了嗎?只能認命地去撿起散落在馬車旁的包袱,收拾好了抬頭卻見那兩人都盯著城門直看。
“你們在看什麼?”除了城門好像更破舊了點,別的她還真沒看出和離開時有什麼不同。
“滿城妖氣。”永慕答道。
就算城門禁閉,對他們而言要進城也並不難,只是可惜沒有馬車代步,三人只能靠腳走。
昔日熱鬧的大街上一個人影都不見,各門各戶門窗緊閉,偶爾有一兩個把窗戶開了一點兒縫的,見到有人來,立馬又給關上了,大家好像都在躲著什麼。一些屋子裡還隱隱約約能聽到小孩的啼哭聲。
鹿幽悠見到這氣氛也知道城裡必定出了什麼大事,不由得擔心起鹿鳴齋和魏十情況,還有白燁,白家雖說在滄州城裡能夠呼風喚雨,但總歸還是普通人,永慕說這城裡處處都是妖氣,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對他們下手,下意識地加快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