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韓競成之子,韓陽廷何嘗不希望自己能夠上陣殺敵,親手幫雲川開疆擴土打天下,可是卻被身體所限,他自是心有不甘。
他何嘗不曾怨過天道不公,只是他根本無力改變什麼,一直到邊關傳來訊息,韓競成被沐子陵和南嫣所殺。從那時起韓陽廷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在他死之前為父親報仇,他開始佈局,以這羸弱的身體硬是坐上了雲川國大將軍之位。
然而就在即將大仇得報之時,他看到了華琚,知道只要能奪走華琚的力量,他不止可以活下來,還能得到更多,這二十多年來他第一次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那就絕不會放過她。
被韓陽廷這一阻攔,卿聿不得不用劍擋住飛來的巨石,速度慢了一步,韓陽廷已經來到華琚面前。
華琚撿起地上雲川士兵的刀朝他砍去,結果還是被韓陽廷捏住手腕往自己身前一帶,又被制住,立刻感覺到體內的力量流失得更快。
可是下一瞬一把劍橫在兩人之間,沐子陵把華琚拉了回來。他選了另一條稍微遠一點的路,一個平地一個平地跳過來,總算是趕到了。
韓陽廷更為不悅,因為又從華琚那裡吸收了一點力量,一掌打中沐子陵的肩膀,沐子陵被逼退差點兒掉入縫隙之中,多虧華琚拉住了他。
而另一邊剩下的雲川士兵都已經反應過來,都趕來保護韓陽廷。
華琚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喊了卿聿一聲,把沐子陵推離自己,然後雙手舉過頭頂,控制著大大小小的石塊從地上騰空而起。在她放下手的那一刻,空中的石塊全部重重地砸回地上。
趕來的雲川軍先是驚愕地看著空中的巨石,緊接著石頭全部砸下來時就陷入一片混亂,他們雖然訓練有素,但事發突然,面對這如同天災一般的情況,全都嚇得丟盔卸甲四處逃竄,只是四周根本沒有任何可以給他們躲避的地方,結果有不少士兵為了躲避石頭推搡之間從裂開的縫隙之間掉入深淵,還有些被石塊砸中,血花四濺,或死或傷。
卿聿和沐子陵倒是安然無恙,千鈞一髮之際,卿聿把劍扔向沐子陵面前,支起一個透明的保護罩,又飛速捏訣保護自己,這才沒被巨石砸到,只是這樣一來,三人都被巨石隔開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韓陽廷利用華琚的力量也沒有受傷,只是看著自己死傷慘重的部下,雖然雲川軍大部隊並不在這裡,但這裡五百將士皆是他爹留給他的精銳之師,眼看著受到重創,而華琚使用的這些力量原本都該是用來延續他的性命的,這種時刻還怎能泰然處之?
“對邊關出手的時候你怎麼沒有想過你在做什麼?”
“看來不讓你吃點苦頭你是不會聽話了。”韓陽廷撿起地上的刀,抹了一把手心,鮮血淋漓,接著他拿著染滿他鮮血的劍直刺顧華琚。
華琚臉上毫無懼色,用刀擋住,韓陽廷自幼就不曾學武,因此空有一身力量,在與華琚交手時也沒有佔到多少便宜,只是華琚要隨時主意不能被劍上的血濺到,更不能碰到韓陽廷,一時之間勝負未分。
一回合的交手過後,兩人剛一拉開,韓陽廷忽而一笑,打了一個響指,旁邊一丈高的巨石升空,直直地朝著沐子陵砸過去。
華琚臉色一變,一分心就被韓陽廷鉗制住手臂,她卻只是看著沐子陵那邊,看到那邊卿聿及時救了人才放下心。
韓陽廷感覺到自己體內充盈著滿滿的力量,依然勝券在握“放棄吧,你們是逃不了的。”
華琚的頭有些暈眩,知道自己怕是支撐不了太久,必須速戰速決。這一回也不打算再掙脫,反而用手箍住韓陽廷“我不逃,我們一起死!”
說完,華琚的手化作利爪直接抓入韓陽廷的心臟處。
“你瘋了!”韓陽廷驚訝地看著面前的人。他的血可以壓制邪物,只要碰到一點都會有蝕骨焚心般的痛苦,那種痛非常人能忍,幾乎只要是有意識,就會盡一切辦法躲開,何況是他的心血,若是碰到,只會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
果然華琚只是稍微沾到一點血,她的右手開始冒出藍色的火焰。
韓陽廷陰鷙一笑,那種痛苦如此難忍,他可不認為華琚還能再對他做什麼。
“韓陽廷,別忘了你只是個人。”
華琚強忍著痛苦,咬牙堅持,最後用力將韓陽廷的心臟徹底地扯了出來,那隻手已經被焚噬得只剩森森白骨,可終究還是挖了他的心。
是人,沒了心就會死。
韓陽廷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前方,他沒有想到華琚真的能做到,一直到倒下去,他都滿臉的驚訝。
接著華琚也跪了下去,她身上濺到血的地方開始冒出藍色的火焰,一點點蔓延至全身,而火焰所及之處,華琚的肌膚如灰一般消散,只餘白骨。
“不要!嫣兒!”沐子陵一直注意著那邊華琚和韓陽廷的舉動,可是他過不去,在看到華琚挖心之時只能發出痛苦的吶喊。
繞了這麼遠的路,他終於認出了她找回了她,滿腔的話還沒來得及告訴她,甚至在她重新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他還一直冷眼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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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有那麼多話沒有說,那麼多想要做的事情沒有去做。
最後一刻,華琚回過頭來看著他,嫣然一笑,這是沐子陵此生見過最動人也是最傷人的笑容。讓這個即使兵臨城下也不曾在外人面前表露過半分軟弱的男子落下淚來。
接著大地漸漸合攏,那一塊塊的巨石都化為塵土,一點點掩埋了所有的裂縫,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沐子陵立刻衝過去,不顧那藍色火焰,只想要把那具白骨抱在懷裡,眼淚一滴滴地落下。
就在火焰燃盡之後,一隻冰涼柔軟的手輕輕地撫過他的臉。明明前一秒還是白骨的華琚重新恢復了原本的模樣,靜靜地躺在他的懷裡看著他。
沐子陵愣在原地,華琚完好無缺地在他懷裡,除了看起來有些虛弱之外,沒有任何異常。
沐子陵怕是自己出現幻覺,抹了一把臉上的淚,他不是在做夢吧?在確定這是真的以後,他的心被狂喜填滿了,立刻緊緊把人摟住,用自己的臉貼著她的臉。
“嫣兒,你沒事?你真的沒事?”
幸好她沒事,他還沒有失去她,還來得及好好對她,彌補所有的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