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兩人,華琚將籃子裡的食物擺出來遞給沐子陵。
“你有話要對我說?”沐子陵不接筷子,只是平靜地看著華琚問道。
“你不吃,我不說。”華琚仍舊堅持,等了這麼長時間,再不吃飯菜就涼了。
沐子陵此刻腦子裡全都是如何拖過這五日的事情,剛才清點過,這才一日,士兵就已經死傷過半,按照這個情況,三日就已經到了極限,要撐到援兵趕來幾乎是不可能的,此時他也沒心情再和華琚爭辯,拿過筷子食不知味地胡亂吃了兩三口後就又把筷子放下:“說。”
華琚自然能看出他心中的焦慮:“明日讓我來這裡幫你吧。”
“不行!”沐子陵沒想到居然還是這件事,不假思索地拒絕。華琚的身份特殊,若是出了什麼意外,這個時候絕對是雪上加霜,“你要真想幫忙,就去幫軍醫官救治傷兵。”
“幽悠已經在那邊幫忙了。軍醫官知道我的身份,什麼都不肯讓我做。”華琚有些不滿地嘀咕。
“不行就是不行,你是一國公主,豈能……”
“正因為我是北辰國公主,我更加沒有理由看著大家為北辰國犧牲,自己卻躲在後面,”華琚打斷沐子陵的話,“這城牆都是靠將士們的血肉築起來的,既然他們可以,為什麼我不行?子陵,讓我幫你!”
最終,兩人誰也不能說服誰,不歡而散。
第二日,雲川大軍再次攻來。
沐子陵帶著將士繼續浴血奮戰,只是今日敵軍的攻勢更猛,他也漸漸的感到吃力,被五六個雲川士兵圍在中間,眼看著就要被刀砍中,一支箭從他的耳邊呼嘯而過,直射入那個拿到士兵的胸膛。
回頭一看,竟然是華琚,只見她身披戰甲左手拿弓,又從身後的箭筒中抽出一箭,搭弦,拉弓,放開,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極為乾淨利落,一個敵人中箭掉下了城牆。
沐子陵見到華琚的第一時間是想喊她回去的,這是戰場,她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裡,可是在看到華琚射箭的姿勢時,忽然就晃了神。
華琚這邊正讓金吾衛上去幫忙,就見沐子陵竟然停了手,連忙喊道:“子陵當心!”
沐子陵驚覺自己晃神,拿劍刺向衝過來的雲川士兵,此時華琚已經拿了劍來到他的身邊,她原本就身形高挑,此刻的她不止有著公主的雍容華貴,一身戎裝更是英姿颯爽。
“快回去!”如今情況危急,沐子陵只能按捺住心中的驚訝衝她喊道。
“我身為北辰國公主,將士們為邊關浴血奮戰,我怎麼能躲在後面,自然要和大家一起上陣殺敵,守住邊關!”
華琚的聲音不算大,只是周圍的將士聽到皆是精神一振,她在城中的事大家或多或少都有聽聞,原本以為不過是個嬌弱公主,可是現在一看,分明是巾幗不讓鬚眉,心中對她都多了一層敬佩,殺起敵來士氣更高。
……
戌時過後,沐子陵、華琚和卿聿回到將軍府裡,皆是滿臉疲憊,身上大傷小傷都有,滿身都是血汙,明顯戰況比昨日更加慘烈,三個人裡也就華琚看起來稍微好些,鹿幽悠早他們回來一些,連忙打了水讓三人稍微清洗一下。
“公主,你的箭術是誰教的?”沐子陵突然問道。
華琚擦臉的手一頓,接著將帕子放在水裡清洗了一下才反問“少將軍為什麼這麼問?”
“只是好奇,公主一直患有心悸病為什麼會這些。”
“我……以前御醫說學這些可以強身健體,所以跟著宮裡的師父學了一些。”這話漏洞百出,就算是不懂醫術的人也知道,身患心疾的人,尤其是楊芷這樣嚴重的心疾,不要說搭弓射箭,使用劍術了,平時哪怕是稍微跑動一下也是十分危險的,否則以往在宮裡也用不著那麼精心地養著。
華琚自己也知道這話怕是騙不了人,只是在場的鹿幽悠和卿聿都知道她是傷魂鳥,之前她用劍的時候,沐子陵雖然看見也沒有具體問過,她還以為因為不關心,所以不過問。今日事出緊急才不得以用了弓箭,就怕露出什麼破綻被沐子陵察覺,所以說完心虛地地了頭,不敢去看沐子陵。
沐子陵又意味深長地看了華琚一眼,也沒說信還是不信,隨後又詢問了沐復照的情況,原本想要去找南嫣,哪知道到處沒見到人。
“鹿姑娘,嫣兒呢?”
鹿幽悠搖頭,她這一整日忙著幫忙照顧傷兵,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更沒有注意到南嫣去了哪裡。
沐子陵蹙眉,這種時候城中也未必就真的安全,抓起佩劍又想出去,結果就有士兵來報“少將軍,有十幾個百姓趁換防時開啟東門逃出去,李思他們幾個守門計程車兵都被打傷了。”
因為雲川軍集中在北門和西門,城中可以用計程車兵原本就少,東門背靠絕壁,佔據天險,如今能夠上陣殺敵的人實在有限,所以在換防時只留了十個士兵,守衛並不嚴密。沐子陵聽到之後愁眉緊鎖,問“確定真的是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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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有百姓急著逃難也是情理之中,可是不過幾個普通百姓卻能專門選在換防的時候強行開啟城門,這實在不像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李思只說他們都是普通百姓的裝束,而且外面也沒有云川軍接應,不,不過其中一個好像是南嫣郡主。”
“嫣兒?”
那士兵點頭“李思三年前和今天都見過郡主,而且他說郡主,看起來不像是被脅迫的樣子。不過也有可能是他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