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到底想說什麼?”沐子陵狠狠地皺眉,語氣中多少帶著不耐煩,不過是平平淡淡的相遇,甚至都不曾在他的記憶裡留下一點痕跡,他實在無法理解這有什麼值得華琚念念不忘的。
“華琚因為自小身子不好,所以總是被關在宮裡,更不要說騎馬了,所以那時候華琚十分羨慕少將軍可以在獵場上自由馳騁,因此念念不忘。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只要想到少將軍,總會覺得心嚮往之。”
“公主說這話不覺得可笑麼?”這簡直比御花園的一見鍾情還要來得毫無理由。既不瞭解他的為人,也從未相處過,就因為羨慕他可以騎馬所以喜歡,沐子陵是真的覺得華琚所謂的喜歡就是一個笑話,只是一個重病的人自己幻想出來的感情寄託而已。
華琚並沒有因為沐子陵的話生氣,無所謂地說道“華琚的感受少將軍是不會懂的。我此來只是想勸勸少將軍,如今你手裡握著將軍府和南府所有人的性命,將軍若想抗旨,不如先想想他們,尤其是南郡主。”說完華琚再次把聖旨舉到沐子陵的面前。
明明白白的要挾,卻正好戳中沐子陵的痛處。若是違抗聖旨,不只是他,還有更多他在乎的人會受到牽連,其中也包括南嫣。
沐子陵痛苦地閉上眼睛,良久,終於還是雙手接了過去。
華琚見此行目的已經達到,走出去。
卿聿和鹿幽悠就等在門口。卿聿伸手攔住她的去路“你讓青鷺帶來的話是什麼意思?”
另一邊的內侍走了過來,尖著嗓子說道“公主面前,卿二公子未免有些放肆了。”話裡多少還算留了幾分情面。
“少將軍想一個人靜靜,不如就由表哥替少將軍送送華琚吧。”華琚讓跟著的人都退後,與卿聿鹿幽悠二人並肩走在前頭。
“我並未傷害公主,公主去時十分安詳。”華琚的話聽起來有些怪異,只是在場另外兩人並沒有露出詫異的表情。
“傷魂鳥只能附身於死人身上。”卿聿看著華琚,對此他並不懷疑。
在來將軍府的路上,原本附在喜鵲身上的傷魂鳥託青鷺告訴卿聿,她如今附身於華琚公主身上,所做之事皆是為了報恩,請卿聿到時候不要在眾人面前拆穿她。
“我只是想報恩,”“華琚”停下腳步面對兩人,憂心忡忡,“過不了幾日將軍府就要變天了,為了救他們,我只能這麼做。”
事關自己的好友,這樣的話顯然並不能說服卿聿。
“那日鳥兒傳來訊息,沐大將軍帶著一半的沐家軍投了雲川國。”
“怎麼可能!”鹿幽悠聽了都不能相信,哪怕是她都聽說了不少沐家忠君愛國,沐家軍英勇善戰的話。這些年沐家軍威名遠播,只這三個字都足以讓敵人聞風喪膽,突然說大將軍沐復照叛變,而且還是拋下京中即將成婚的獨子叛變,這怎麼可能?
“訊息是不會有錯的,這是抄家滅門的大罪,所以我唯有附身於華琚公主的身上,才能救下將軍府,救下子陵。卿二公子應該知道,這些年沐家功高震主,你又如何能保證皇上從來沒有因此心生芥蒂,從來沒有想過要除去將軍府呢?”
一將功成萬骨枯,沐家軍如今勢如破竹,在百姓心中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漲船高,這於君王卻未必是一件好事,若是君臣之間真的有嫌隙,要除去沐家穩固自己的江山,自然要尋一個足以讓沐復照和沐家軍都身敗名裂的藉口,投敵自然是最名正言順的。
卿聿停下腳步,鹿幽悠拉住他的手,感覺到他的指尖微涼,知道沐子陵是他重要的朋友,自己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才好。
“你們放心,有了華琚公主的身份,我一定可以保住將軍府的。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勸勸子陵,我並沒有想要和郡主爭什麼。但是,請不要告訴子陵關於我的事。”
“可是他們這樣誤會你真的好嗎?”鹿幽悠不解,把話說開了不好麼?這樣沐子陵也不會這麼排斥傷魂鳥,同時也不會影響到他和南嫣的感情。
“鹿姑娘,如果不以公主的身份強迫子陵接受,以子陵的個性必定不會同意,到時只怕多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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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怕我們會阻止所以專等一切已成定局再說,”卿聿拉著鹿幽悠往回走,“我並不贊同你的做法,但是現在能救子陵的的確是你。多謝。”朝堂之事關係錯綜複雜,卿聿的確插不了手,如果真的是投敵叛國這樣的事,他就算想出手,也還是得顧慮卿家的立場,這個時候傷魂鳥能以公主的身份出面救人,自然是最好的。卿聿心下已經有了決定。
等送走華琚後,兩人回去安慰了一陣沐子陵才離開。
“先說好,去哪兒你都得帶著我。”鹿幽悠見卿聿表情,知道事關沐子陵,他絕對不會袖手旁觀,既然留在這裡幫不上忙,問題又出在邊關,所以必須要走這一趟。既然他要去,她當然也要跟著。
“不行,此次事關敵國,你……”
“是誰當時說過絕對不會再丟下我的,要是我在這兒遇到了什麼妖怪怎麼辦?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當時說得好聽,結果都是騙人的。”鹿幽悠一邊說一邊背過身抹著並不存在的淚。
卿聿聽後哭笑不得。
那一日,原本已經病入膏肓的公主華琚不藥而癒,而誰多沒有在意的是,將軍府裡丟了一個叫做喜鵲的小丫鬟。
一日後,沐復照未按照約定的時辰回京,反倒是邊關傳來急報,沐大將軍帶著手下將士歸降雲川國,並附上幾封沐復照與雲川國大將軍韓陽廷的往來書信,其中更有書信中提及南府郡主也是知情者之一,鐵證如山。
天子看後勃然大怒,下令把將軍府所以人和南府郡主一起下獄,南府其餘人暫時軟禁,立即派人去邊關查清此事。
華琚公主得知此事後在殿外跪求皇帝開恩,奈何事關重大,皇帝一直避而不見。當日,公主華琚去獄中探望駙馬,強行把駙馬和郡主帶回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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