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問話將沉默的少年催促回神。
聞人渡斂起眸光的波動,抬起眼,忽然問:“和誰?為什麼?”
“還能和誰。”崔鈺慢笑,“這神殿裡,唯有司府君與我地位相當。”
她的法力沒了一半,雷劫基本上渡不過的,若是司府君肯借她法力,說不定勉強能熬過去。
“至於為什麼……”崔鈺的指尖慢慢敲在扶手邊,淡又冷漠地吐字。
“因為強大。”
“因為尊貴。”
“好。”面前的少年應了聲,眉眼下壓,唇角竟彎出了幾乎不可見的笑弧,“我會找來師叔的。”
“找我之前,還是先去看看你的父君吧。”
崔鈺的嘆息在空曠的殿裡十分清晰,“你在來路上,沒聽見雷聲嗎?”
主神的雷劫到了。
神殿要變天了。
“師父曾給師兄算過命。”
雷劫不過,要麼隕落,要麼神格泯滅墮落凡間。
以聞人寒那高傲的性子,他是絕對不會選擇在骯髒絕望的人世間走過一遭,所以他絕對會做出另一種選擇。
“他會死。”
——
十八道神雷降下將龐大輝煌的正殿夷為廢墟。
神後席寧沒有第一時間趕到為主神默哀,因為此刻的她正因為給聞人渡下藥令他提前蛻皮的事被主神打發到冷宮。
所以第一時間趕到正殿為主神收拾遺物的是聞人驍。
神明隕落不會遺留屍骸,祂的遺體只會散作漫天星辰消失在天地裡。
他沒有見到那位溫柔卻冷心冷血的父君,只能看見一根玉釵落在地面斷成兩截,不知道是誰的。
聞人驍毫不留情地踏過它,抬目掃向王座後的神碑,非常驚異地看見了一個陌生女人的名字,族派所屬竟然是酆蠻之地。
只有主神才能在神碑上多添一人,這個名字一定是他的父君添上的。
聞人驍沒有聽過這女子,想必是他父君在外面的女人。
他的父君慣是風流,喜歡拈花惹草,他作為兒子一點都不奇怪,甚至已經習慣,因為父君對他的兒子都是一貫溫和卻敷衍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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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獨聞人渡真正受他寵愛。
聞人驍心有不甘,冷哼一聲,抬掌凝聚靈力想將神碑上的女人名字轟碎,五指張開射出風刃的那一刻忽然被人絞斷。
他愕然萬分,轉聲怒吼:“誰?!”
他周邊的兵衛紛紛戒備。
長廊盡頭拐出一神,他周身散發的威壓幾乎碾碎在場神君的骨骼,聞人驍被壓得連呼吸都不順暢,卻仍梗著脖子亂嚎:
“你是哪裡來的野神,敢那麼猖狂!”
對面容顏陌生的神明卻是眉眼淡然地拉起兜帽,幾乎遮住了面孔,他的聲音不鹹不淡地傳來,“幾日不見,兄長愛狗叫的脾性還是未改一分。”
他的兜帽這麼一拉,再聽他的聲音,聞人驍竟是認出來了,氣笑道:
“原來是你,本來想將你那酆蠻母親的碑位毀掉,如今可以順帶著把你這個骯髒貨色一併挫骨揚灰,灑出去餵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