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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熙二年。
新皇喜迎一子,諸王進獻。
細雪和著風敲著窗欞,碎雨砸在屋外的梅林上,零落一地梅紅。
崔鈺攏緊身上的鑲邊貂氅,抱著暖爐,看向掩緊的槅扇。
外面傳來馬蹄跺地的聲響,盔甲摩擦之音不絕於耳,偶爾還能聽見羽林衛統領的呼喝聲。
崔鈺的指尖微動,垂下眉目,緊緊抿唇,壓下眉心的不悅。
往常,在東宮,無人敢這樣放肆。
“殿下,這裡有些暗,不如到窗臺那邊看書吧,亮堂點。”
常年跟著她伺候的小太監俯身彎腰,小心翼翼地抬手指著窗臺那邊的書案。
“不要。”
崔鈺的指尖緊緊壓在書頁上,因為用力緊繃而泛著白。
“那裡太吵,他們都在整兵,煩孤!”
感覺到主子的戾氣與不安,小太監不敢說話了,只能垂首恭敬地站在一邊。
崔鈺看了半天的書,有些看不進去。
她將書本放在另一側,抬起眼來,望著燭臺發愣。
先皇垂垂老矣,依舊堅持親自出徵,最後戰死沙場,如今新皇登基,估計沒什麼人能看得起她這個沒落的東宮太子。
崔鈺攏緊身上的大氅,抱緊了手中的暖爐,無意識地用指尖摩挲著手爐上“羊跪乳恩”的花紋。
她覺得有些冷,攏緊了身上的大氅,“孤難受,小安子,你去加點炭火。”
小太監領命而去,半晌復返,抹了抹額間的汗,為難道:“殿下,咱們這裡沒有炭火了。”
崔鈺冷冷地將手爐摔在案邊。
“二叔才剛登上皇位,就敢斷了孤這裡的供應,還真是……”
真是什麼?
冷血無情?
狼子野心?
野心昭然?
崔鈺知道她不能罵出來,否則隔牆有耳,被人聽了去,自己就授予了新皇把柄,給了他發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