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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在夢裡。”
他垂下眼,“你殺了我,在往生河畔。”
崔鈺心神巨震,腦中“嗡”聲一響,像是心絃驟然崩裂,撕扯著她萬千思緒。
她曾經殺了一位神明,
就在往生河畔。
她也被諸天神明追捕,
流落遊蕩在人間。
崔鈺的指尖還停留在少年的太陽穴上,微微顫動,她的唇翕動片刻,才艱澀地吐出一句,“是夢,而已。”
崔琅輕輕點頭,也像在說服自己。
“是夢。”
他揪住了崔鈺的指尖,抵在自己的太陽穴上,微微用力,蹙著眉,從喉嚨深處咕噥一聲,“我腦袋疼。”
崔鈺動了動,指尖輕柔地幫他按揉太陽穴。
殘月漸漸掛上了樹梢,月華裁落在窗沿,從縫隙中透出淡淡的光。
崔鈺不知道自己按揉了多久,只感覺膝上的少年睡得很昏沉,她的雙腿早已被他枕得發麻,光是一動便是螞蟻齧咬的疼。
她停了按揉的動作,將崔琅的頭小心地放在了枕頭上,幫他將被子掖上。
崔琅離了她的膝,好不容易舒展的眉頭又重新蹙了起來。
他本來就生的五官精緻,唇紅齒白,即使闔上了眼,看不見澄澈的雙眸,那微垂的眼角,以及長睫落在眼瞼處的陰翳,依舊讓他顯得分外可憐。
崔鈺沒有動,只是漠然地看著他,甚至連撫平他眉間愁緒的想法都沒有。
她闔上了眼。
漏過窗隙的月光打在她的眼瞼處,照的她的面板是從未有過的蒼白。
按理來說,打散魂魄的神明,不具有完整神格,是不可能投胎的。
他怎麼可能會重生?
崔鈺咬緊了下唇,微微用力,唇珠因此泛白。
他不可能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