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燈紅酒綠,一波一波都是人腦袋,還有唱粵劇的歌聲,登時就激動了:“那邊有人在唱歌!”
楚渭下意識得跟上,還是被何米嫌慢:“走啦,這是正題啊!”
阿敏就是廟街藝人,剛剛那些都是北京,她們是何米要仔細觀察的物件。
這裡的攤子狹小且簡陋,同樣是竹竿挑著白色、黃色或者紅藍白的塑膠布,話筒放在當中示意這是舞臺,歌手在中間唱歌,旁邊坐著的是樂團的伴奏,客人在外面圍著坐了一圈,攤主會提供小凳子和一些劣質的茶水。
但是舞臺,後臺,和客席之間沒有很嚴格的分界線,坐得很隨意。
廟街藝人普遍年紀不小了,唱的都是純種的粵語歌,何米聽都聽得不太懂,不過旋律倒是很好聽,有一種戲曲獨特的美感,對這種音律的欣賞是國人流傳骨髓的基因。
但是這裡藝人大部分都是三十歲往上,普遍在四五十歲的阿姨,穿的都是卟啉卟啉最閃耀的歌舞服,像阿敏這樣的年輕女孩其實極少。影片裡的解釋是,阿敏身患絕症,她媽媽不放心她離開太遠嘛。
畢竟是平民夜總會嘛,年輕女孩在這裡容易受到騷擾。再說了,真的願意賣唱賺錢,去酒吧,去歌廳,賺的都比留在廟街賺得多。
在這裡唱的大部分都是老歌,來聽的也多是年長的老伯。
但是廟街藝人有一種得過且過的樂觀,反正人生無望,不如享受現在及時行樂的感覺,不過別人的人生態度,她也不好評價。
楚渭看何米東鑽鑽西鑽鑽,也不怎麼在一個攤子長做,走馬觀花似的,可是偏偏流連不去,讓楚渭很好奇:“老闆,你是來廟街玩的嗎?”
“演員的事,怎麼能叫玩呢?”何米特別理直氣壯,“我這是體驗生活!”
“那你體驗到了嗎?”
何米表情動了一些,原本明媚的神情散去,神色的轉換讓楚渭驚訝。
他恍惚間才意識到,現在的何米,才像是他認識的那個何米。
剛剛那個那麼歡快活潑的女孩子,反而不像是真正的她。從楚渭認識她開始,何米聰慧,機敏,勇敢,但是從來和天真活潑一類的形容詞沒有關係。
剛才的何米好像一下子時光倒流七八歲!
何米表示楚渭還是不夠了解她。
她十一二歲就不會這麼莽莽撞撞活蹦亂跳的了。
現在的她,神態才更接近於楚渭熟悉的何米:“還差一點。”
“還差一點?”楚渭沒聽明白。
“阿敏是個非常標準的符合一切美好的女孩子,她樂觀,善良,開朗,會去餵食流浪狗,用自己的熱誠溫暖哪怕剛剛認識的阿杰,發現自己喜歡了也非常主動。可是我不是。”
“你是一個好人啊!”何米救了他們一家的命呢!
“哎,別,當一個好人這要求太高了,別那這一套來要挾我啊!”何米連忙擺手,表示堅決不受這要挾。
“阿敏應該是一個……你看到她嘴角就能不自覺上揚的女孩子,這我可做不到。”除非她提著兩麻袋的鈔票來散財,在沒有提著錢的時候,她可做不到。
楚渭非常懷疑:“真的有這樣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