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何米發現了盲點。
楚渭74年的,錢丹芳結婚應該是在74年之前,那讀書應該更早啊,可是那個時候國家都還沒有恢復高考呢!
她什麼時候上的大學?人道洪流的時候舉薦上去的工農兵大學生,那可就一下子跌了好幾個檔次了。
“你哪一年上的學?”
“81年,我81年高考的。”
何米已經不想說什麼了。
這是老三屆的大學生啊!
她就是那種傳說中“帶著孩子上大學”的大齡考生。
“79年我就想去考的,可那個時候楚渭還小,離不開人,80年就把他送到小學裡,我才抽出時間來考試,80年沒考上,81年考上盛海師專。”
何米已經不想說話了。
這是學渣面對學霸的憤怒!
“我不信,我要考考你。”何米皺了皺鼻子,“你寫一篇給我看看?”
“我都這麼多年沒動筆了,哪裡還能寫得出來?”錢丹芳失笑。
“那我不管,你不寫我就當你是在騙我!”何米把紙筆都塞在她手裡,“寫,現在就寫!”
“寫影評啊?”錢丹芳覺得好笑,但也沒拒絕,想了想直接就這稿紙動筆往下些。何米就在旁邊伸著脖子看著。
還是《渴望》,立場與何米一致,但是風格截然不同,何米是大開大合得直抒胸臆,她是溫文爾雅的綿裡藏針,不知不覺就把人的思緒帶著跑,贊同她的觀點,文字功底的確不凡。
最重要的是……
字比何米寫的好看多了!
厲害啊!
撿到寶了。
錢丹芳寫完了何米也看完了:“我要辦一本雜誌,你要不要去試試?”
“啊?我?”錢丹芳眨眨眼,“我沒有經驗啊?”
“那就請個有經驗的過來唄,現在全國都在下海,從單位裡挖幾個人很難嗎?”何米滿不在乎得笑笑,“而且我要辦的雜誌和以往的不一樣,以前的經驗太多,我還嫌束手束腳的呢。最好是從大學生裡招,想要留京的人那麼多,寧可當盲流也要留下的多得是,有一份工作還怕吸引不來人?”
“工作嗎?”錢丹芳有一瞬間的行動,卻又被恐懼打擊得萎縮回去,“我,我……”
身體上的傷痕都痊癒了,可是當時的事情對她心理上的重創,卻沒有那麼容易走出來。
錢丹芳現在沒有變成木頭人沒有見人就躲已經是療效很好了,可是長期和人相處,萬一被人知道了她的經歷,那些指指點點和風言風語依舊讓她望而生畏,那一步要邁出去的腳就又收了回來。
何米覺得自己得開解開解她:“我知道這樣的經歷,對一個女人來說很難以接受,但是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犯錯的人也已經受到懲罰,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你也該走出來了。”
“遇到這樣慘劇的,你不是第一個,想想戰爭的時候,南京大屠殺的時候,遇到你這樣的遭遇的女人不在少數,現在她們還能活下去。你已經比她們幸運了,她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親手報仇,甚至不可能看到那些戰犯禽獸被繩之以法。
而且,你有一個好兒子,你有能力,能活得好。”
其實醫生說,錢丹芳的情況已經算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