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沒有人試著鋌而走險得抄個底,可是寥寥幾個買單迅速被沖垮,而賣單,越堆越高,越堆越高。
肖材木木得站在交易大廳,好像一句失去了靈魂的行屍走肉,被推來擠去,再後來,連推擠他的人都沒了,人們有意識得繞著他走,好像他身上沾著一聲黴運,就連靠近都會要命。
12,11,10。
有幾個不怕死的散戶撐著膽子小心翼翼得買了幾手。
可股價依舊,還在跌。
8,7,6,5。
數字逐漸走低,可已經沒人買了,單子掛在哪裡,像是一列列屍體。
喚醒他的,是一聲陰陽怪氣的呼喊:“肖老闆,您欠我們的錢,是不是應該還了?”
肖材抬眼,其實也不是生人,杜五的手下。
他恍惚記得,上一次他做黑莊的時候,杜五派出去收高利貸的,也是這個人。
“你借了我們老大三百多萬,買股票啊,賺大錢啊!現在是不是應該還了?”
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杜五做的是早期的槓桿,畢竟我國的股市槓桿真的要建立起來,還要十五年呢。他們這些在股市裡放高利貸的,會根據大戶的資金、股票持有量,估算一個償還能力,然後予以借貸。
一般來說,還算客觀。
可問題是,何米強調過很多次,股市是瘋的。
所以大戶的償還能力一旦超過他的主觀還款能力,他們就有自己的一套追償方式,好聽點說,叫強行平倉,難聽點說,這叫敲詐勒索。
比如像是對錢丹芳那樣。
“這裡大庭廣眾的不方便,你的沙龍還在吧?我們上去聊聊?”那人掛著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臉,一歪嘴,就有人上去裹挾著他去大戶室。
賠傻了嘛,他見的多了,他有的是辦法讓他們回神。
比如,用拳頭。
大戶室的門開了又關,傳出幾聲慘叫,緊跟著,幾個超低價的大賣單被掛出來。
真的是大賣單,要是能把現在上面掛著的這幾筆大賣單吃下,那愛使股份大概就會變成個人企業。
門又開了,肖材鼻青臉腫頭髮散亂,被拖著拽著,苦苦哀求,臉面全無,金絲邊框的眼睛已經落在地上,被踩的粉碎,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但是他不敢反抗。
其實可以,畢竟是股票交易市場,畢竟是事業單位,有保安,有民警,高利貸的所作所為可以心知肚明,但不能明目張膽,他反抗掙扎,就會有民警出面。
但是然後,這些人就會找到他的家裡去。
他們會說,父債子還,天經地義。
隔壁的大戶室的門突然開啟,一個輪椅推出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剛剛還很囂張的高利貸猛然激靈一下,換了一張諂媚的臉,就連抓著肖材的手也鬆開了,可是現在肖材顧不了那麼多,他只能到處爬著,抓著別的大戶室裡走出來的人的褲管苦苦哀求。
“齊老闆,這隻股票還能做啊,幫個手,求你幫幫我!”
“葛姐,葛姐!葛姐求求你救救我們啊!這隻股票運作空間很大的,給個機會啊,我還能翻翻!”
雖然他們不解為什麼要突然開門,但是其實應對這一幕,大戶室裡的人已經有著很充足的經驗,看曾經推杯換盞,稱兄道弟的人,趴在地上像條狗一樣求人。
有保安把他拽開,不讓他打擾到大客戶。
直到他抓到了一架輪椅,對上了一張形容枯槁,且充滿了仇恨的臉。
“錢丹芳?”他愣了一下,突然一下子全都想通了,“是不是你?!是不是……”
“砰!”運動鞋的鞋底憑藉多年練武的功力精準得踹在他的臉上,把他踹的平飛起來!
鼻血從鼻子裡流淌出來,糊了他整張臉,無比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