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著倆大辮子,穿著一身賊鄉土的大紅花棉襖,肥肥的緬襠褲,還弄了雙布鞋套在腳上,臉皮雙手又變了顏色,暗黃暗黃的,眉毛雜亂,拖著個半人高的尿素袋子,一動就叮呤咣啷得響,顯然裡面都是鐵器。
大部分是鍋碗瓢盆,但要是從裡面摸出一把菜刀,也千萬不要覺得奇怪。
四十萬被取成現金就卷在被子裡塞在尿素袋當中,被大鐵鍋和搪瓷盆飯盒扣得嚴嚴實實,不管從哪個方向擱進去都得先割在鍋上。
九十年代出的社會治安惡劣,何米之前遇到的路霸還只是幾個小混混的小打小鬧,真的大案子,那可得出動軍隊才平得了!
就連火車上,《天下無賊》看過嗎?拿著槍就上來了,三五成群拿著刀槍,車廂兩頭一堵,挨個兒搜包,或者是整鄉整村的人出動,火車路過就爬窗破門得搶行李……
臨州離盛海不遠,兩三個小時車程,應該沒事吧?何米安慰自己。
就算遇不上劫匪,小偷總是少不了的……這話是不是有問題?
何米把尿素袋子甩在作為對面的行李袋上,她只要坐著,靠在椅背上,視線就能很自然得放在對面的尿素袋子上。
其中的精髓,假裝很隨意。
何米當然沒有這樣帶過錢,連何美蘭都沒有,等她們跑江湖的時候阿里都已經建立了。
這是從【八】九十年代闖出去的人的江湖經驗經驗,比如大陸第一任首富希望集團的劉氏兄弟,國內首個民營包機公司,後來改組為吉祥航空的創始人王氏兄弟都這麼幹過,王氏兄弟還是聞州人。
她才扔三十萬算什麼?這輛車上,也許就有某個百萬富翁在以同樣的方式帶錢……
高鐵時代,從臨州到盛海只要五十分鐘,而現在,她得在綠皮火車上“咣噹”三個小時還不包括幾乎是必然會發生的習慣性晚點。
車廂裡嘈雜,汙濁,擁擠,何米雙手抱胸似乎是在睡覺,把一張易容過的頭面毫無保留得暴露在車廂裡,卻沒有人多看一眼。
偽裝的很好,應該沒人注意,何米閉著眼睛裝睡。
前面車廂似乎出了事,貨車運作的聲音都遮不住的響動,再裝睡覺就是考驗別人的智商,何米睜開眼,順手一撈,抓住一個有點眼熟的人影。
好巧,居然是那位差點把她的彩電賣成股票的葛敏。
此時的她沒有那時的機敏,大冬天的頭髮都被冷汗黏在了額頭上,滿眼的張皇和狼狽。
“怎麼了?”
熟悉的義務方言讓葛敏有本能的信任,下意識得回答:“前面車廂有人搶錢!就快過來了……”
搶錢!
何米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嘴巴!
她重生的時候是體質改造自帶烏鴉嘴特異功能嗎?
“搶”這個字的威力這一節車廂也騷動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啊?”
“他們會不會,會不會殺人啊?”問話的人齒關都在打哆嗦。
“把錢,把錢拿出來,放在外面的衣兜,裝睡讓他們拿。”
“我遇到過,他們拿錢就走,不要出聲,不要反抗,千萬別把人惹急了啊!”
說這話的不會是劫匪同夥兒吧?
“找乘警啊!”
“沒用!打不過!乘警才幾個人……”
“要害怕往後面車廂躲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