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先生幾人都是一下子就完全僵住了,如果說之前的事情還可能是事先佈置好的戲法的話,那麼現在的這一切就完全無法解釋了。
甚至於那個神色總是顯得冷淡從容,彷彿鐵石心腸的男人,竟然還有興趣慢條斯理的拿過一塊司康餅,配上果醬和奶油,慢慢的享用了起來。
那種理所當然的神態,那種理所當然的行為,一時間竟然使得羅伯特等人產生了一種荒謬的錯覺——
那就是這個男人才是這個地方的主人,他們一家人反而才是不請自來的客人。
“就是這樣,如你們所見,即使是這麼大的動靜聲響,花園外的人都不會發現,他們從心理上忽略了這片區域的存在。”將精緻的點心吞嚥了下去,史密斯先生這麼說道,語氣顯得慢悠悠的。
不過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夠聽得出來他的言外之意。
夫人和女兒都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雍容華貴的名流貴婦和青春貌美的千金小姐,兩個女性都是明顯變得情緒激動了起來,但是卻又不敢再發出尖叫,只是她們的眼神之中蘊含著極大的驚恐。
而那個大約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羅伯特先生的長子,則是身體僵硬,一動也不敢動,連眼珠子都不敢轉一下。
——因為史密斯先生就坐在他的旁邊。
如果說剛剛見面的時候,幾人還只是有所懷疑,更加傾向於這個怪異的客人是一個戲法大師,不知道什麼時候竄通好了家裡的僕人,透過某些佈置從而在他們眼前表演了一出障眼法。
那麼現在,他們基本上已經相信了,這個男人是一個掌握了邪惡力量的巫師,要不就是披著人皮的魔鬼。
“您……史密斯先生,請問一下,您這是想要幹什麼?您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羅伯特先生環顧四周,冷汗津津而下,這麼艱澀的開口問道,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被攥住了一般,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擔心對方一開口就要求他們獻上生命、獻上靈魂之類的。
而且剛才那麼巨大的動靜,簡直就好像是炸開了一般——
看看花園的慘烈就知道了,如果不是這個掌握著無法想象的邪惡力量的巫師似乎暫時不想傷害他們的話,只怕他們剛剛連再次睜開眼睛的機會都不會再有了。
但是即使是這樣,如此巨大的動靜也還是沒有任何的僕人、保鏢,從屋子裡聞訊趕來,彷彿是沒有任何人聽到先前的聲響那樣,這讓他心中一片冰涼。
而且花園之外顯得相當安靜,不管是裡面的屋子,還是一牆之隔外面的街區,前所未有的這麼安靜,什麼聲音都聽不到,好似是城市裡的人一下子全部消失不見,只剩下了這個花園裡的他們這些人那樣。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緊接著低下了頭顱,聲音低得幾乎像耳語一樣:“史密斯先生,無論您有什麼要求,請隨意的吩咐吧!只要我能夠做得到。”
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作為在這個時代有權有勢的成功者,在世界帝國的中心裡也是排得上名號的大銀行家,羅伯特先生絕對不是什麼好人,但是也絕對不是什麼蠢人。
對什麼人能夠剝削欺壓,對待什麼人能夠趾高氣揚,對什麼人應該頤指氣使或者以禮相待或者尊敬有加……這些都是羅伯特先生心中有數的事情。
作為權貴階層,首先要懂得在更加強大的權貴面前保持謙遜。正因為自己有能力決定成千上萬人的命運,所以對於那些有可能能夠決定自己的命運的人,才更加要懂得保持尊重甚至是卑躬屈膝。
簡單的說,就是該橫的時候就要橫,那樣才能夠更好的維護自身的權益,免得誰都想要上來咬一口肥肉。而該跪的時候,也要跪的果斷。
“不要這麼惶恐,羅伯特先生……我已經說過了,我是懷抱著善意而來的。”
邪惡的巫師冷靜的說道,他主動的取過茶壺給大銀行家的杯子裡滿上紅茶,然後又按照順序將其餘三人的杯子都給倒上紅茶,非常的客客氣氣。
但是在這個過程之中,所有人都誠惶誠恐,畢竟只要智商正常的人都不會覺得,剛剛這個巫師展示出來的那種力量,是什麼善意的體現。
不過羅伯特先生還是微微鬆了一口氣,看對方這樣的表現,貌似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暫時是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這個時候,史密斯放下了茶壺,好整以暇的繼續說道:
“我這次前來,是專門來和羅伯特先生你談一筆生意的……”
羅伯特先生用顫抖的手將茶杯舉起,然後一邊深呼吸一邊將杯子湊到嘴邊,快速的啜飲了一口:“請問一下,是什麼生意?”
“如你們所見,我是一個巫師……”史密斯先生沒有浪費時間去和這個世界的人解釋關於「魔術師」的這個概念,而是直截了當的承認了自己的巫師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