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雲喚月在雲府和他們一起度過了剩下的幾日,終於到了出發的時間。
這天雲喚月從宮裡接到了黎央,他消瘦萎靡的樣子,叫雲喚月心裡難受,可是面對他時,她又強忍著笑了笑。
溼潤的眼框裡,潛藏著一抹笑意,終於能將他帶離那個地方。
軍隊駐紮于都城之外,雲喚月和黎央一起乘著馬車到城外,馬車裡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身青年人裝扮的宮佘。
宮佘剛為黎央把完脈,面色有些凝重,惹得雲喚月心焦。
“怎麼樣?”雲喚月心急的問道。
宮佘剛才一號脈就察覺到黎央體內確實有至癮的東西,可是這東西卻比雲喚月所說的那些嚴重多了,每當藥癮發作的時候,他要承受的痛苦不亞於婦人分娩之痛。
宮佘一邊說著,一邊觀察雲喚月的臉色。
雲喚月聽到最後一句話,心裡就已經繃不住了,每一次都像是女子生產那麼痛!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她不敢想象,他每次發作的時候怎麼熬過來的,難怪他如今消瘦成了這般模樣!
雲喚月盯著他的一張臉,他和自己印象中的樣子變化了多少?不到半年的時間,他像是一下子老了將近二十多歲,那是一種怎樣的折磨呢?
“你別哭!”黎央儘量讓自己笑得溫和,可是形同枯槁的臉上,這個笑容怎麼看都不溫柔。
本要伸出去的手頓了一下,又縮了回去,因為他的手上基本就是一雙骨骼的樣子,別人看了怕是要嚇壞的,就連自己都不忍直視。
無聲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下唇幾乎要被她要的流出血來,才能抑制住自己嘴裡的嗚咽之聲。
淚水模糊了雲喚月的視線,看著黎央的樣子更加模糊了。
腦海裡浮現出他們之間相處的點點滴滴,自己一開始來到這裡還是一個孩子,雖然擁有著一個成年人的記憶,可是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她吃盡了苦頭。
第一次嘗試了沒有飯吃的飢餓感,第一次認識到人與人之間的不平等,第一次因為一個饅頭被打的奄奄一息。
她是忘念庵裡的小尼姑,沒有人疼愛,沒有人喜歡……
她之間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黎央的情景,穿著一身華服的他跟著黎王進了這裡,他的身後總是跟著許多人,他就是所有人捧在手心裡的寶貝。
也不知道她當時是不是餓瘋了,才會不顧一切的從他手裡搶了那一塊糕點。
小廝、丫鬟們哪能容忍?也不顧她當時還是個孩子,搶了他們小王爺的東西,一定要被打死!
雲喚月兩口將糕點吞下,本能的閉上眼睛,等待著一頓毒打。
然而,許久之後,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感受到,她睜開一隻眼睛,這個孩子護著,這些人又怎敢動手?
十來歲的男孩稚氣未退,一張包子一樣白皙可愛的小臉,裂開嘴就笑了,他說“搶人的東西是不對的,可是你很餓對不對?”
難得看到這樣乾淨純潔的眸子,雲喚月當時都忘了自己已經二十多歲了,聽到他的話,下意識的就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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